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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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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對步纖雲,他不但下不了手,內心還喊著「罪過、罪過」,他這情場浪子乾脆出家當和尚算了! 愣在床上未動的步纖雲,不懂他為何突然說晚安後就急急沖回房,難不成是晚餐後她弄木瓜牛奶給他喝,一這會,肚裡翻滾急得上廁所去了? 下班後,夏競天回家接步纖雲來到和母親約定的餐廳,察覺服務生帶領他們走向包廂,他突然有種不好的預感,明明才三個人,幹麼進包廂吃飯? 他母親杜明月女士對他身邊這只小綿羊是挺喜愛的,可是為人母總是有那麼點私心,擔心纖雲一輩子都這樣會成為他肩上卸不下的負擔,昨晚他母子倆就是在「討論」這事,才會「啼」了兩個鐘頭。 他知道杜女士請吃飯沒啥惡意,頂多不小心多說兩句重話,他之所以答應邀約,還自己帶纖雲來,是想有他在,唇槍舌劍才有人擋,萬一杜女士私下找纖雲那才糟糕,幾句話可能會傷得小綿羊睜睜叫,外加淚水流滿缸。 步步為營地往包廂方向前進,服務生一開門,裡頭吵翻天的聲音瞬間傳出—— 「哼,杜阿姨現在是我爸的老婆,她最疼的當然是我!」 「誰說的。杜阿姨她最喜歡我,她一直把我當親生女兒看待。」 「你也不照照鏡子,又胖又醜,杜阿姨那麼漂亮,你敢說你是她女兒,真是笑掉人家的大牙。」 「對,笑掉你的大牙,門牙那麼大一顆想嚇死誰呀!」 聽到鬧烘烘的聲音,夏競天下意識地拉著步纖雲轉身想走,一身貴氣裝扮的杜明月正好來到。 「我可沒遲到,你不會連等你母親一分鐘都沒耐心吧!」杜明月睞了兒子一眼。 「不是只有我們三人吃飯?」夏競天一雙桃花眼朝包廂一睨。 他媽離婚後再婚兩次,兩次婚姻各附贈一個年紀和他相仿的女兒,兩女一碰頭,吵鬧功力勝過三姑六婆。 「你也知道我很忙,剛好今天有空,要請客就一次全都請。」杜明月涼涼的說,旋即挽著步纖雲的手,「心幽……」 「是纖雲。」夏競天糾正她。 「我叫習慣了,心幽多好聽,幹麼要改名呢?」饒是這麼說,杜明月還是依了寶貝兒子,「纖雲,走,我們進去,別理這個臭小子!」 步纖雲不安地看了夏競天一眼,他給她一個安心笑容示意她進去,反正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厚,景心幽,你幹麼也來?你不是生病請長假,說到要吃飯就沒病了?」一個身材頗福泰,卻穿著露肚裝,渾身戴滿貴氣珠寶的千金小姐,見到步纖雲就率先對她冷嘲熱諷一番。 「嘟嘟,好久不見,你越來越可愛了。」夏競天搶先出聲,方才的惡噪頓轉為嗲音。 「競天,人家昨天過生日邀請你,你怎麼沒來!」嘟嘟噘嘴嗔道。 「是昨天?我以為是今天。嘟嘟,生日快樂。」夏競天三言兩語打發她,倒是「生日」一詞提醒他,景心幽……嗯,纖雲的生日快到了! 「杜阿姨,競天他好壞,不接人家的電話,簡訊也不回。」在場的另一名女子,挽著杜明月的手控訴。 「怎麼會有這麼壞的人,下次別再浪費電話錢打給他!」不等杜女士開金口,夏競天自己接腔,不再理會女子,轉而告訴身旁的步纖雲,「這個人是東星百貨的千金吳晶晶,以前你都說她身材像甘蕉,直挺挺的沒腰沒屁股。」 音量不大不小,剛好平均放送入在場每個人的耳朵裡,惱羞成怒的吳晶晶狠瞪了步纖雲一眼。 步纖雲一臉歉疚,話雖不是她說的,但她現在是頂替心幽小姐,任何女生聽到這種評論自己身材不好的話一定都會很傷心。她考慮要不要為景心幽所說的話,向吳晶晶道歉。 「哈哈哈,景心幽說話雖然很直接,但有時還挺中肯的。」嘟嘟樂得哈哈大笑。 「胖嘟,你還敢笑我,我至少瘦得任何衣服都能穿,你呢,一圈肥肚也不知該遮羞,還大喇喇露給人看,怕別人不知道你肥呀!」 「吳晶晶你……」 趁兩女又開始鬥嘴之際,夏競天頭一歪靠近步纖雲,悄聲道:「嘟嘟就是安奉人壽的千金安子婷,也就是你大老闆的女兒。」 步纖雲了然地微點頭。她聽他說過,在杜阿姨牽線下心幽小姐進入安奉人壽當壽險員,頭一年就成為年薪破百萬的壽險員,除了她舌燦蓮花的本事,也是有杜阿姨的大力幫忙。 「好了,都別吵,難得一起吃一頓飯,就不能和平相處!」杜明月下意識地睨了兒子一眼。 她早暗中觀察到競天一直在對心幽咬耳朵,他一定是識破她想借機試探心幽是否真的未恢復記憶,才會一徑幫忙…… 他這是捨不得心幽被暗中試驗? 這小子也真怪,以前對心幽萬分排斥,她催促他們結婚他偏不要,現在她擔憂心幽這樣子會成為他一輩子的包袱,要他考慮放手,他卻緊握著心幽的手不放。 今天她是刻意安排兩個「女兒」一起來吃飯,如此處心積慮,無非是想確定心幽的真實狀況,若她是假失憶,那競天要不要娶她,她這個當媽的都沒意見。 倘若是真失憶外加失能,那就真的糟糕,不是她太無情,這個社會是現實的,以前她就是喜歡心幽獨立自強的個性,才同意這樁婚事,妻子獨立,丈夫才能安心工作,何況競天以後要接他爸的保全公司,二十四小時都要待命,他哪有時間去照顧柔弱的妻子? 「景心幽,你今天是怎麼了,怎麼那麼安靜?不會是因為競天在,所以裝一副淑女樣吧?」安子婷一臉狐疑,「你幹麼把頭髮剪的更短,你到底生什麼病?」 「我……」步纖雲求助地看向夏競天。 「纖……呢,心幽她的確生病了。」她失憶的事她公司沒人知道,請長假還是他媽出面處理的。 暫且不要讓這兩人知道她失憶的事,要不,假關心真嘲諷的戲碼就會不斷上演。 「她得了一種『西施病』,整個人變得柔柔弱弱,一整天都說不到一句話,其令人心疼。」 說著,他撫摸她的頭,無限愛憐的道:「女人安靜不說話的時候,才會讓男人定睛欣賞她的美。」 這話一出,比喝斥她們閉嘴還有效,包廂裡頓時從鬧烘烘變得鴉雀無聲,兩個女人紅唇緊閉,眨著眼直望他,渴望他能多看她們一眼。 杜明月睨了兒子一眼。這臭小子暗中和她鬥法,她們不出聲不和心幽爭吵,她這招引蛇出洞的方法就無效……不過見心幽這樣子,似乎不是裝的。 「噢,天啊,剛才我沒發覺,現在仔細一看,你們怎麼都變漂亮了?」夏競天一番場面話,仍是逗得兩個女人心花怒放,喜孜孜地輕笑,各自暗中較勁,比誰撐得久安靜不出聲。 杜明月啼笑皆非看著兒子,和心肝寶貝相鬥,她這個母親永遠都輸一截。 夏競天朝母親挑眉一笑,似在對她說「承讓了」。 她回瞪兒子一眼,視線滑過低頭不語的步纖雲,心中輕喟,那個由她和婆婆自小調教的精明幹練准兒媳,怎會變成這柔弱的小女人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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