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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九


  馮玉鑲微微一笑,不喜歡他一雙賊目老盯著她,馬上轉入正題,「不知蔣公子今日為何突然造訪?」

  「呃,我……」蔣德瑟頓了下,隨即一派輕鬆的道:「是這樣的,馮嬸病了想見玉環一面,馮叔盼了好幾天都盼不回玉環,一早我爹讓我送盒人參到馮家,聽聞這事,我就陪馮叔來了!」

  這話說得倒也合乎情理,可蔣德瑟眼神略閃爍,明顯就是在說謊。

  他突地朝她身後望瞭望,「對了,怎不見小秋?」

  「小秋?」馮玉鑲心頭突了下,「蔣公子,你陪我爹來一趟左府,關心這麼多人,連丫鬟你都上心了……」她瞪他,故意釋出濃濃醋味,讓他誤以為她吃味,欲讓他松了心防。

  小秋上回陪同她回馮家,離開前慌張跑回她身邊,似乎一直有話想跟她說,之後馮玉環藉故鞭打小秋,她便懷疑小秋想說的話和馮玉環有關。

  而蔣德瑟和馮玉環交情匪淺,加上前陣子馮玉環常借探病回娘家,蔣德瑟也老往馮家跑……她不禁做了最不堪的猜測,會不會是小秋發現馮玉環和蔣德瑟之間有什麼不可告人之事,所以馮玉環才要找小秋麻煩?

  且剛才小秋一聽蔣德瑟來了,便藉口說要去廚房,明顯是在避開他。

  倘若她的臆測是對的,那蔣德瑟肯定也知情,或許她能借機探一探蔣德瑟的口風。

  「這怎麼可能,小秋算什麼貨色!呃,我是說,小秋不是你的貼身丫鬟嗎,怎沒跟著伺候你,這丫頭,怕是你對她太好,把她寵壞了。」

  蔣德瑟迫不及待的又說:「我這人,長處不少,又長得俊俏,很多女人迷我迷得很。」他說著,不忘朝她眨一下眼,「不管是我們府裡或馮家的丫鬟,很多都對我愛慕的很,這小秋就是其中一個。」

  他拉拉雜雜說半天,終於提到重點,她佯裝訝異,「我怎沒聽小秋提過?」

  「這種事她哪好意思開口?」蔣德瑟湊近她耳邊,小聲說:「這些丫鬟自知攀不上本公子,心生嫉妒,心壞嘴壞,有時會拿著壓根沒的事胡謅一通!」

  她裝得一臉迷糊,「胡謅什麼事?」

  這個蔣德瑟把小秋越抹越黑,不過如此一來她更能確定小秋想說的話,定是和他與馮玉環有關。

  「胡謅……呃,小秋沒跟你說些什麼吧?」他試探的問。

  「小秋她每天都跟我說好多話,若是關於蔣公子的事,這陣子倒是有提過……」她故意裝作想起什麼似的。

  「什麼,她跟你說了什麼?」蔣德瑟一臉驚惶,顯然真的有事被小秋知曉。

  「這事,我還真不知能不能說呢。」她佯裝有所顧忌,不敢說出口的樣子。

  「這當然不能說呀!」蔣德瑟緊張的湊近她,低聲說。

  馮玉鑲正想引導他自己將話說出,未料,一道想殺人的聲音在她身後拔高揚起。

  「你們在做什麼!」

  陪著馮金城來到左家大廳的馮玉環,遠遠的就見到在大廳內的兩人,臉貼臉的,靠得極近,她大為光火,一個箭步來到,舉高手就想給馮玉鑲一個耳光,馮玉鑲躲得快,順手拉了蔣德瑟當墊背,那火辣辣的巴掌不偏不倚就落在蔣德瑟臉上。

  「喂,玉環,你幹什麼打我!」被莫名打一巴掌,蔣德瑟又冤又氣。

  「你還敢問,也不問問你自己做了些什麼!」打翻醋罎子的馮玉環,又氣又惱,「給我讓開,我今天非得教訓這個賤女人、狐狸精不可!」

  馮玉鑲繞到瑪金城身後,「爹,我不過就是跟蔣公子說兩句話,玉環怎會發那麼大的火,這不知情的人看了說不定誤以為蔣公子才是玉環的丈夫呢。」

  她這話,點醒了失去理智的馮玉環,她頓時僵住。

  「沒這事,玉環只不過是……」蔣德瑟想打圓場,令一口氣憋在胸口,巴掌無處落的馮玉環,狠狠又給他摑耳光。「你,你怎又打我!」

  「蔣公子,這裡可是左家大廳,這位玉鑲姨娘是我們家大爺的寵妾,你要是敢亂來,不怕大爺殺了你嗎!」馮玉環端著左夫人的架勢狠瞪他,借機教訓他一頓。

  「我、我不是,我沒有……」蔣德瑟慌忙解釋,不敢再上前,怕自己的俊臉又遭殃。

  「夠了沒!你們吵吵鬧鬧的成何體統,還嫌事情不夠多嗎!」馮金城頭痛撫額。

  「爹,您有什麼煩心事?」馮玉鑲順勢問。看馮金城的表情,他似乎不只知道內情,好像還是來幫忙解決的。

  「我……」

  「爹還能有什麼煩心事,不過就是左世平……大爺,他之前答應給馮家的一萬兩資金老不給!」馮玉環快語搶白,「另外就是有人胳膊往外彎,忘恩負義,也不知該幫幫自己的爹。」

  提到銀兩的事,馮金城整個人來勁,「就是,玉鑲,你也幫爹跟世平說說,那一萬兩……」

  「爹,你怎知我沒提,我可是說破嘴,說到世平都嫌我煩了呢。」馮玉鑲裝委屈,「可他總說玉環又沒跟他……圓房,他還不真正算是馮家女婿,既然還不是,那一萬兩他怎會心甘情願拿出來。」

  她原是想把這燙手山芋丟還給馮玉環,哪知蔣德瑟半途殺出,急急搶白,「要玉環跟左世平圓房?!那怎麼成!」

  「為什麼不成?」她目光掃過在場的三人,個個皆一臉驚慌,包括蔣德瑟自己。

  「呃,玉環是個大美人,要她跟那個醜陋的男人圓……圓房,太委屈她了。」

  蔣德瑟硬著頭皮,把話說圓了。

  「蔣公子,你這話說得……不太妥吧。」明知蔣德瑟只是在圓自己失言的說辭,馮玉鑲仍是為左世平抱屈,「出嫁從夫,玉環既已嫁給世平,不管他長什麼模樣,他都是她的丈夫,怎能以外貌美醜來推託?」

  其實她有私心,她不只想奪正妻位,也不願見世平對馮玉環好,他們不圓房,正合她意,只是她聽不得別人對世平有一丁點嫌棄,就算世平真長得醜,她也不許!

  「哼,說得冠冕堂皇,我看你要不是貪圖左世平的錢財,就是生性下賤,才會巴巴的迎合他。」馮玉環嗤之以鼻。

  「我們是同個爹生的,我若是生性下賤,那你不也是?」馮玉鑲沒生氣,涼涼反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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