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井上青 > 無敵小野貓 | 上頁 下頁
二十七


  輕推開他,在他又想湊上來時,她立即叉了好大一坨面塞入他嘴裡——他吞不下,麵條掛在他嘴上,模樣逗趣,令她發噱。

  含著一大坨面,不敢在她面前吐出,怕壞了她的食欲,起身,把面吐到垃圾桶,滿手蝦汁的他順便去洗手。

  「快點吃,面都涼了。」見他踅回,她忍住笑,正經八百地催促他吃面。「對了,上星期那個在廁所生子的少女,後來怎麼樣了?」

  那天回來後,她一直忙著做手工包和規畫教導貴婦們上課的內容,一直忘了問他……其實她是有想問,但某人一見到她就用他的章魚嘴狠狠將她吸住,把她吻得暈頭轉向,害她想問什麼都忘了。

  最好笑的,他竟然說在他們第一次接吻後,旁邊就有人生下孩子,生孩子是喜事,所以等同他們接吻後有喜事發生,這是天大的好事。

  果然憑著他的三寸不爛之舌,什麼事都掰得出來!

  「算一算時間,她現在應該還在坐月子。」

  白癡!她不是想問這個好不好,老是不正經的傢伙。

  「不好笑嗎?呵呵。」他自己捧場呵呵兩聲。「其實呢,她是個未婚懷孕少女,還在讀高三,父母離婚,她跟著父親,但是父親常年在外地工作,平常給她生活費之外,並不太管她,缺少家庭溫暖的她,和同班的某個男同學常膩在一塊,很自然就懷孕了。」

  停頓一下,啜口酒,見她專心聆聽,他續道:「男方的母親知道他們在交往,擔心小倆口談戀愛誤了男方前途,高二下學期就幫兒子辦轉學,放完暑假開學後,女生試圖找孩子的爹但找不到,她只好自己解決孩子的事。」

  「那男生的母親,不知道女生懷孕?」怒!

  「這個……因為我不是當事者的家屬,所以我不知情。」聳聳肩,他又道:「不過少女真是天真,她在百貨公司的廁所生子,是因為想逛百貨公司的大都是有錢人,如果孩子被有錢人『拾獲』,進而收養,以為這件事就圓滿解決了。」

  「她到底在想什麼?」更怒!「誰說逛百貨公司的都是有錢人?很多全身上下都是名牌貨的拜金女,都是卡債一族,欠的錢一輩子都還不完!還有,就算是有錢人,人家也未必會收養她的小孩……她若不想養小孩就不要生,不想生就要懂得避孕,學校老師都沒有教他們要避孕嗎?」

  她氣炸了!她認為男生可惡,但女生也不值得同情,在做×做的事之前,就應該要先想到後果,想想自己有沒有時間、金錢、心力去養一個小Baby,不要等到孩子都要生了,還在耍天真。

  「這點我比較不清楚,你知道我國小畢業就出國去讀書,國小的老師,應該是不會教我們如何避孕。」他咧嘴一笑,「至於臺灣的高中老師有沒有教學生避孕,那就要問你了。」

  「我……以前的老師沒有教。」她放下叉子,起身。「你慢慢吃,我吃不下了。」

  她知道他很用心煮這一餐,但聽到這件事,她實在氣得吃不下。

  「你不吃了?」有沒有這麼氣呀?

  她搖搖頭。「酒櫃裡的酒可以喝嗎?」滿腹怒火之際,她只想喝酒。

  「當然可以。」

  她走向客廳,他也隨後跟上,見她打開酒櫃,看了好半晌還不知道要挑什麼酒喝,很明顯的,她平日是個不喝酒的人。

  「喝紅酒?」他從酒櫃裡拿出一瓶法國紅酒。

  「隨便。」

  轉身走向沙發坐下,沒胃口吃面,也沒心情做手工包,她隨手把一些小工具收好。

  「幹麼這麼生氣?」他拿了兩隻酒杯,幫自己和她各倒一杯。「世上沒有任何事是不能解決的。」

  她大口飮盡杯中紅色液體。「你說得那麼輕鬆,如果可以解決,那個少女幹麼要在廁所生子?」

  「她就是在解決這件事,只不過,她解決的方式很難令人認同。」

  相較於她的怒氣衝衝,他反而輕鬆看待這事。

  「男人!這一切的起因都是男人。」看他,派雲淡風輕,她更加氣結,拿起酒瓶,她為自己倒了滿滿一杯酒。

  「呃,瑞兒,你確定你要喝這麼大一杯?」

  「不行嗎?如果你捨不得你的酒被我喝光,我會付你酒錢的。」氣騰騰的,她把滿滿一杯酒全飲光。

  「幹麼付我酒錢?你要喝多少就喝,我不是捨不得,是擔心你會醉。」

  「我不會醉的。」酒瓶在他手中,她把空杯遞過去,要他倒酒。「這酒還真好喝。」

  「那當然,這是法國的頂級紅酒。」他幫她倒了一些些酒。

  晃蕩著杯底玫瑰紅的酒液,頭暈暈的她,想了想。「等一下,我剛剛說到哪裡了?」

  「你說『男人!這一切的起因都是男人』。」他重複方才她說的話。

  「沒錯,都是男人的錯。」

  「這點我認同。」優雅的淺飲,他大力點頭。

  「你認同?」他沒為男性同胞反駁,撇清責任,反倒令她錯愕。

  以往她和男性朋友討論有關男女問題,泰半的男生都會認為男女之間出了問題,大都是女生問題比較大,即使男生有錯,他們也會找各種藉口將錯誤行為合理化,很少有男生會一開始就認同「男人的錯」這觀點。

  「當然。若以這件廁所產子的案例來說,男方真的是到了罪該萬死的地步,他讓女生自己去處理孩子的事,萬一女生因為在廁所生子而犠牲性命,極有可能是一屍兩命,那他是不是罪該萬死?」

  點點頭,他分析的有道理。

  「還有,男方應該也沒告知父母女方懷孕的事,這又是一條罪該萬死,照常理,一般父母若知曉這種事,再怎麼樣一定會硬著頭皮出面解決,當下若不解決,事後一定會有麻煩。」停頓了下,他為自己和她斟酒。「若追溯到這件事的源頭,那男方更加罪該萬死,他沒有做好保護女生的措施——」

  「其實,我覺得女生也有錯。」她把心中真正想法托出。

  因為認定男生大都會為同種類的人仗義執言,是以一開始,即使她認定女生也有錯,也不願說出。但他卻和一般男人大不同,將所有責任都歸屬於男方身上,還認定男方罪該萬死……讓她突然同情起被他詛咒的男人。

  怪了,口出惡言的,一向不都是她,現在情況怎麼反了?

  「整件事,男方錯六分,女方要負責四分,再怎麼說,女孩子都要懂得保護自己、愛自己,還有要想清楚做某件事的後果,和自己有沒有能力照顧一個小Baby。」這是她的想法。

  「好吧,如果你堅持女生有錯,那我覺得男生要扛八分錯,女生擔兩分,這兩分,一分是女生選錯了不懂保護她的愛人,另一分則是她未選擇在合格醫院生產,反倒選在廁所,廁所細菌多,萬一感染,母子兩人可能都有性命危險。」

  見他一副正經八百地說明,她陡然笑出聲。

  「我的分析,這麼好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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