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敵小野貓(15)_井上青

十五

　　重點是，要是她過幾個月又沒錢繳房租，她還可以拿「住了四年」這話去堵一堵房東，若換租處，沒了四年租屋情，哪個房東可以體諒她？

　　「不，我不想。」

　　「你不想？」兩手環胸，掌尚仁露出難得顯現的嚴肅表情。「你差點就死在那裡，我看過那裡的房間，每個房間都只用兩片木板隔開，隔壁房燒個炭火就可以熏死你，萬一發生火災，你想跑也跑不了。」

　　頓時啞口無言，他說的是事實，正因為如此，房租才會便宜。

　　「我已經幫你找到新住處，等你出院，你就可以搬去住。」

　　他說得理所當然，但她聽得一頭霧水。

　　「等……等等，你……你幹麼幫我找新住處，我又沒說我要搬家。」她喃喃自語，「再說，要換租處，我也沒錢繳保證金和房租。」

　　「房租和保證金我都幫你繳了。」

　　「為什麼？你幹麼幫我繳房租？」

　　「我可是念在你小時候暗戀過我的份上，才幫你繳房租的。」露齒一笑，得到白眼一雙，他斂起笑容，正經說：「你忘了我向你買了一個手工包，那十萬塊我還沒付給你。對了，你為什麼都沒來向我拿那筆錢？」

　　「你幹麼自作主張把那十萬塊拿去幫我租房子？」她沒去向他拿錢，不代表她不要那筆錢好不好！

　　現在她沒空和他討論她為何沒去拿錢的原因，她得扞衛自己擁有那筆十萬塊錢的權利。

　　「我不管，我要十萬，不要換新租處，房子是你租的，你自己去解決，反正你還欠我十萬就對了。」

　　真固執的女人！

　　他想再對她「曉以大義」，告訴她目前住的地方真的不能再住，太危險了，可手機突然響起。

　　「我知道，我馬上回公司。」關上手機，他看著她。「那個……」

　　「要走你就快走，別忘了你還欠我十萬。」

　　「好，這事我們再討論，我先走了，你休息。」

　　病房門開了又關，他人已離開，望向房門，她不自覺笑了。

　　這傢伙，幹麼對她的事這麼熱心？

　　不過，她才不想搬家，十萬塊她是非得要回來不可，他別想坑她一毛錢。

　　人，真的不要把話說得太硬。

　　「掌尚仁，你有空嗎？我們……見個面好嗎？」出院後的第二天，巴瑞兒提著一袋行李，主動打電話約掌尚仁見面。

　　她沒忘記出院的前一天，她向他惡言宣示十萬塊的主權，一副彷佛不給她十萬，就和他勢不兩立的架式。

　　昨天出院，她也不等他來，自己辦好手續就先行離開。熟料，一回到租賃處，房東便要她包袱款款搬家，因為房子安檢沒過關，套房不能再出租，她一個頭兩個大，還在想怎麼辦理其他房客退租一事。

　　總之，原來的租處她是無法繼續住了。

　　她不禁想，因為辜負了他的一片好心，這是老天爺給她的報應？

　　甩甩頭，這關報應什麼事？不過就是湊巧。再說，房東那一層樓的出租套房又小又窄，只以木板隔間，會出問題是早晚的事。

　　現下，她只能求老天爺保佑掌尚仁忙到還未去和新房東談退租一事。

　　在第一次重逢的咖啡店裡，巴瑞兒和掌尚仁各點了一杯康寶藍。

　　「才剛出院，你這麼急著去哪裡？」

　　掌尚仁微笑，對於昨天她不等他就先行出院離開，並不介意。他想，她可能還在生氣他自作主張把她的十萬元「花」掉一事。

　　「你要出國？」又看了她的行李箱一眼，他猜。

　　巴瑞兒定睛審視他，確定他言語間未夾帶任何揶揄意味，訥訥地道：「我……我沒地方可住了。」

　　「嗯？你說什麼？我沒聽清楚。」

　　「我是想問，你先前說幫我租房子的事……」

　　「那個好解決，如果你現在就要那筆錢，我叫左金……我的特助現在馬上拿錢來給你。」

　　「所以，你還沒和房東解約？」她眼睛一亮。

　　「呃，這怎麼說呢？」事實上，他就是屋子的主人，他是見她住的地方實在太不安全，他名下有幾間房子，與其空著，不如讓她住。

　　未告訴她他就是屋子主人，是顧慮到她的個性，若她知道他是房東，大概不願搬進去住，說白一點，她大概不想欠他人情。

　　「你只要告訴我，我現在可不可以搬進去住？」拖著一隻行李箱在外面遊蕩，這種無家可歸的心情，實在不好受。

　　「你的意思是，你要住進我……幫你租的房子？」

　　「沒錯，就是這樣。」想笑就笑吧，她巴瑞兒是「俗辣」，前天慷慨激昂為了要錢不要新住處，把他臭駡一頓，今天卻低聲下氣問他租屋的事。

　　她當然可以向他拿回十萬塊，再另覓住處，但他已經租了，她又何必多此一舉？再說，那樣做可能會給他添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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