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井上青 > 女友很陌生 | 上頁 下頁 |
二十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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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不夠,至少要對五個才有點心吃。」她看向綁著兩條髮辮的小女孩,露出欣慰笑容,「Emma最棒了,一百分耶,記嘉獎一次,集滿十次嘉獎,老師就帶你去吃麥當勞。」 「謝謝Ailsa老師。」 「我也要。」 「我也想吃麥當勞。」 「那就好好背英文單字,要不然就是段考每科都考一百分,一樣可以去吃麥當勞。」 「厚~那太難了。」 「對嘛,那是不可能的事!」 「只要認真一點,沒有做不到的事。」看著壁上的鐘,晚間陪讀時間已到,Ailsa催促著小朋友,「好了,把書本收一收,準備回家了。」 小朋友向她Say Goodbye後一一離開,她關了燈、鎖了門,踏上回家的路。 夏夜有些悶熱,騎單車而行多了一分涼爽,卻解不了心頭的悶,她是小朋友口中的Ailsa老師,也是為了療情傷躲回鄉下的霍天香。 一匹白馬從洞孔前一下子就跑過去,沒錯,時間匆匆而逝,一轉眼,嚴九歌去美國已經兩個多月了,這段期間她換掉手機和室內的電話號碼,不讓他有辦法和她聯絡上,也許,他根本沒想過要和她聯絡…… 她永遠忘不了他去美國的前一天,那絕情冰冷的嗓音、毫不留戀的背影,在她離開前,他終究沒轉頭看她一眼。 她以為這是最糟的道別方式,沒想到隔天報紙居然刊出,當晚他和克蕾絲一同進去他帶她去買很昂貴禮物的那家珠寶專櫃—— 多可笑!她原以為收到他送的昂貴禮物,就代表自己在他心中有一定的地位,沒想到收禮物的人不只她一個……不,她壓根沒收到。 看來出國前他很忙,忙著送禮物給眾女友們,被拍到的人是克蕾絲,沒拍到的不知還有多少個。 不想了,反正她和他的世界已經分離,她把公寓賣了,辭掉九曲的家教,回鄉下居住,一開始她還擔心他找來,連家都不敢住,租了一間同學家的舊屋,後來發現自己的擔心是多餘的,整整一個月的時間沒有任何人來造訪她家,除了阿巧嬸三不五時會拿一些自家種的菜放在她家門口…… 屋簷下的燈亮著,霍天香遠遠就看見門口有一袋菜,阿巧嬸大概是怕她沒賺錢會餓死,老是免費送菜給她。 停下車,她彎腰打開袋子一看,是把空心菜,笑容揚起,若不是阿巧嬸沒兒子,她說不定會考慮當她的媳婦,好報答她的送菜恩情。 進屋後,把門鎖上,她家位於村外,獨門獨戶,屋裡只有她一個人,萬一有壞人來,她不一定能抵擋,還是鎖緊好。 把菜拿到廚房,收起晚餐吃剩的菜,整整一個月她都在害怕見到他、不想見他、他沒來找她而失望……這些反反覆覆的矛盾情緒中度過。 她告訴自己不可以這樣,她要快點忘掉他,人生應該過得更有意義,正巧村長極力推動弱勢孩子的夜間陪讀計劃,村裡很多都是隔代教養,父母幾乎都到外地工作,有些老人家不識字,孩子功課有不懂的,也找不到人問,久而久之便對讀書興趣缺缺,其中也有一些孩子的母親是外籍新娘,媽媽想教孩子功課,卻心有餘而力不足…… 所以當下她不加思索,馬上點頭答應,由於是義務性質,所以也沒酬勞,不過她不在乎,她很樂意能幫助小朋友重拾讀書的興趣,尤其看到他們天真的笑容,能讓她短暫忘記心頭的傷。 想到Spark天真的問話,當下她雖然裝作沒聽見,可心仍免不了抽痛了下,都過去兩個月了,他應該早就回臺灣了吧,可是他完全沒來找過她,還是他根本還沒回來? 她的心情仍然矛盾,怕知道他的消息,她不看任何新聞報紙,雜誌更是謝絕,一再告訴自己,她不要知道他的任何事,那些都已和她無關,可她竟然在乎他一直沒來找她,這,這也太過分了! 「嚴九歌,誰希罕你送的木桶!」進到浴室,看到他買的木桶,免不了要踢它一下,以泄心頭之恨。 她很清楚,沒把木桶丟了,不是因為想用它來洩恨,而是她根本捨不得,那是他送的,雖然怎麼看怎麼醜。 她一直想在附近村子問問看,這木桶到底是哪家店賣的,怎麼會把瑕疵品賣給客人,可腦袋裡塞了太多事情,老是忘記。 洗了把臉,晚上她還有工作要做,透過以前的同事介紹,她接了原文書的翻譯,錢雖然不多,但養活自己應該足夠。 在書桌前坐定,打開燈,她是該專心工作的,可每每只要一想起嚴九歌,心緒總會紊亂好一陣子。 她緩緩閉上眼,做了一個深呼吸——饒過自己吧,她在心裡這樣告訴自己。 翌日,霍天香比平日晚兩個鐘頭起床,昨晚她沒有饒過自己,要不今天早上就不會冒出兩團黑眼圈,也不會讓屋簷下的麻雀吵了好幾個鐘頭還不起床。 「嚴九歌,滾遠一點!」坐在床沿,渾身無力、懶洋洋的她,擠出全身力量低吼。 昨晚若不是想他,她不會沒辦法工作,想睡也睡不著,他的身影像幽靈一般纏著她不放,到底是想怎樣…… 頂著一頭蓬鬆亂髮,梳洗完畢趕緊去開門,以往阿爸還在,天一亮他就會把門打開,若他知道太陽都已經高掛天空了,家門還沒打開,說不定晚上就會托夢罵她這個懶蟲一頓,如果真是這樣,她應該要叫阿爸去罵嚴九歌,因為這一切都是他害的啦! 門一開,她整個人嚇得呆愣住,她是沒睡醒還是怎樣,家門口怎麼會有一大束……玫瑰花?就算真的有人送她東西,比較可能出現的是一袋菜,怎麼會是一束花,而且還好大一束。 怔望著玫瑰花,只要跨出去摸一摸便知真假,她卻傻茫茫的回頭,進房去拿她的眼鏡。 自從決定搬回鄉下住,她便不再戴隱形眼鏡,改戴以前那個又土又俗的黑框大眼鏡,這是她誓言要和嚴九歌劃清界線的另類表示法。 戴上眼鏡,重回現場,那束玫瑰花還在,看來不是她眼花了。到底是誰會送這麼大一束花給她? 跨出門檻,她站在玫瑰花前,兩手環胸,仔細審視倚在牆邊的玫瑰花,難不成是阿哲送的,想藉此巴結她,看她會不會哪天想買地好讓他抽傭?不太可能,還沒賺到錢就花這麼大一筆錢,他又不是瘋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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