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井上青 > 女友很陌生 | 上頁 下頁


  「你知道嗎,我下車後杵在原地呆了很久,你說的那兩句話一直在我腦裡重複播放,那晚我一直睡不著,半夜兩點多我就打電話給你,說我願意和你交往,你只說『我知道了』,然後就把電話掛了,我一陣錯愕,心想你說不定只是隨口說說,我幹麼當真,氣得倒頭就睡,結果隔天一早你來按我家門鈴,我還以為我在作夢……」

  她輕笑,記得當時她穿著卡通睡衣,頭髮亂得像女鬼,他卻沒被嚇跑,她真想頒個最佳勇氣獎給他。

  「所以,我們就交往了。」這回,應該不會錯了吧。

  她笑著點頭。「低調,而且是秘密交往。」

  「當初我是怎麼要求你的?」他的眉心輕皺,既然他提出要交往,表示他認同她,不會因為身分懸殊而將她藏起來,他也不是一個會在意外人眼光的人,會這麼低調,似乎很詭異。

  「你只說,怕戀情會見光死,所以……」

  這麼說也合理,他之前的幾段戀情都是一曝光就因為某些因素而結束,也許他想保護和她的感情,才會做出這種對她而言有些委屈的要求。

  「那你……」他想問她的感受,她突然瞠大眼指著他身後。

  「阿輝伯、阿輝伯回來了,趕快去攔住他!」霍天香嘴裡含著一口面,焦急之餘,才不管會不會噴出來,連忙大喊。

  嚴九歌眼睜睜看著一根麵條噴到他的領口上,他非但不以為意,還輕笑出聲,她的模樣令人發噱,可是他卻看到她認真的一面……

  找阿輝伯是他的事,但她卻比他還緊張,不顧形象也要幫他完成任務……這麼認真又貼心的女人,難怪他會主動提說要和她交往。

  不負霍天香犧牲形象噴面演出,嚴九歌縱身一躍,跳入和矮屋有幾米落差的田裡,一個箭步,擋住了轉頭就要跑的阿輝伯。

  丟了筷子,吞了面,霍天香也隨即跟上。她知道他這次南下,是因為阿輝伯的兒子沒依照合約上的條款,偷偷噴灑農藥,有村民向他密報,他才趕緊親自下來一趟,想要瞭解情況。

  昨天下大雨沒辦法實地察看,今天一早他去看了阿輝伯的另一塊田地,發現田的四周有乾枯雜草,很明顯灑過農藥,他質問正在種田的阿輝伯的兒子,他先是死不承認硬說沒有,直到他指著田邊枯草,他才改口辯稱只噴雜草沒噴稻子。

  嚴九歌捺著性子跟他曉以大義,告訴他就算只噴雜草,農藥還是會隨風飛到作物上,灌溉時也會隨著水流入田裡。

  阿輝伯的兒子聽不進去,叫他直接去找他老爸,怎知阿輝伯早上去隔壁村不在家,看來這會兒應該是剛回來,順道來田裡看看,正好被他逮個正著。

  嚴九歌重申來意,阿輝伯一臉無奈,說他老了,叫他每天彎腰拔草會要他的命,他兒子也懶,所以只好噴農藥除草。

  嚴九歌又把早上說重述一遍,阿輝伯辯不過,惱羞成怒,氣呼呼地反駁,「你只會用嘴巴說,你看這些草,只要一下過雨,就長得比稻子還茂盛,用手拔要拔到什麼時候,有種你就拔給我看!」

  「不是啦,阿輝伯你不可以這樣,人家合約上都有……」一旁的霍天香想幫忙勸說,但話都還沒說完,就看見嚴九歌已經脫下襯衫交到她手上,彎腰開始沿著田埂拔草。

  這下不僅她呆了,就連前一刻怒氣衝衝的阿輝伯也被他的舉動給嚇到了,兩個人就這麼傻愣愣的看著他拔草,騎車經過的幾個村民也特地停下來,看大公司董事長彎腰拔草的經典畫面……

  當大夥兒得知原由後,紛紛加入勸說行列,隨後出現的阿輝伯兒子,更是被一些種田的老前輩給叨念了一頓,興許他是看到董事長親自拔草的畫面太過震撼,當下啞口無言。

  「人家董事長在幫忙拔你家田裡的雜草,你還憨憨站著幹什麼,還不快去一起拔」阿智叔一吼,阿輝伯的兒子馬上跑到嚴九歌身邊,垂著頭,羞愧的加入拔草行列。

  後來又有幾名村民來到,知道嚴九歌紆尊降貴,以身作則,大家都拍手歡呼,直說他這個大老闆實在令人敬佩。

  霍天香看著村民的反應,眼裡閃著驕傲的光彩,一時間忘了他是她的失憶男友,他,忘了她,還沒想起她是誰……

  §第四章

  一早門鈴響,睡眼惺忪、披頭散髮的霍天香,穿著卡通睡衣去開門。

  「早。」站在門口的嚴九歌,上下打量她,唇邊勾起一抹淡笑。

  一看到來人竟然是他,瞌睡蟲頓時全被嚇跑,她盯著他直看,過了幾秒才想起是怎麼一回事——

  昨天,勸服了阿輝伯別再灑農藥除草,傍晚他就趨車北上,因為公司還有事等著他處理,她也搭他的便車回去,因為失業的她,需要快點找到一份新工作。

  他載她回家,下車前,他突然冒出「我們交往吧,我給你一個禮拜的時間考慮」這句話,讓她誤以為時光倒流回半年前。

  她笑看了他一眼,知道他終於被她的誠心感動,願意相信她是他交往中的女友,當下她就想開口回答「我願意」,怎知他的食指突然貼上她的唇,告訴她:「半夜兩點,我等你電話。」

  於是她懂了,他希望能和她重新來過,也好,就當是幫他複習他忘掉的那半年回憶。

  昨晚和他通完電話,她還煞費苦心的把塵封近半年的卡通睡衣從衣櫃下方翻出來,自從第一次見面被他撞見自己穿著卡通睡衣的窘樣,她就發誓再也不要讓他看見她穿卡通圖案的衣服……

  「我第一次來按門鈴,看見你這樣,沒有逃跑?」嚴九歌將她從頭到腳仔細端詳,接著挑眉一笑。

  嬌瞋他一眼,等他進屋,她順手關好門後,便隨意用手梳了梳頭。「我可是為了幫你恢復記憶,才如此犧牲形象……啊,你做什麼?」她驚呼,一個轉身,人已落入他懷中。

  「從我踏入屋裡的第一步開始,代表我們正式交往,所以,我想我們應該做一些男女朋友會做的事……」濃烈的目光鎖定她,熱唇從半空中俯衝,緊貼上她水嫩的朱唇……

  還來不及告訴他她剛起床尚未刷牙,也沒吃「A踹」無糖口香糖,口氣不怎麼怡人,但,熟悉的熱唇一貼上,久違的熱吻,讓她不自覺閉眼陶醉其中。

  兩手圈著她的細腰,嚴九歌赫然發覺這是他再熟悉不過的感覺。

  昨晚,不,從她搭他的車回臺北,想吻她的念頭一直盤旋在他腦海中,若他們是男女朋友,親吻是再平常不過的親密舉動,但他失去記憶忘了她,兩人之間徒增一道無形的隔閡,想吻卻不能吻,想靠近她卻有所忌憚,他不知該以什麼身分接近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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