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井上青 > 借死神一滴淚 | 上頁 下頁 |
二十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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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家路不友善的看了沈建彬一眼,用眼神控訴「關你什麼事」,隨即握著侯芳儀的手,「我帶你回醫院去檢查。」 他突如其來握她的手,令她心頭一震,強烈的悸動之後,一股窒息感襲上,擰皺了她的眉心,她反射性的抽手。 「不用檢查,我只是一點點累,休息一下就好。」她轉身背對他,方才那種悲喜交加強烈的矛盾感覺,從她失憶以來一直存在,因為他。 眼前這個陌生的丈夫,令她內心充滿矛盾,她期待見到他,一旦他真的來了,她又不想他靠近她,甚至希望他離開,可若他真的走了,她的心又莫名揪緊…… 車禍失憶後,對他,她的情緒一直如此矛盾糾結著。 「芳儀,你去休息吧,這花我來插。」接過她拿在手中的紐西蘭麻,沈建彬溫文儒雅一笑。 「學長,我可以撐到下班。」她笑,面對學長兼老闆的沈建彬,她總是可以很自然很放鬆,他溫柔體貼,斯文有禮,她想,這樣的男人才是好老公……也才適合她,這話,是荷芯說的。 荷芯說,她和學長以前在學校就是很登對的才子佳人,學長單戀她很久,即使後來她嫁作人妻,他還是無怨無悔當她的「大仁哥」,為了她,法國、臺灣兩邊飛,從不喊累。 她也不知自己為什麼沒選擇「適合她」的斯文學長,反而嫁給「自大狂」。 不,她不喜歡自大狂,她喜歡有禮貌有風度、溫文儒雅的男人。 她對著沈建彬俏皮一笑,「我怕早退沒便當吃。」 被她甜又可愛的笑容吸引住,沈建彬一時忘了「人夫」在一旁怒盯著,笑道:「就算你不工作,還是有便當吃。」 眼前這歡樂的一幕,讓趙家路眼底冒火,心頭狠揪起,他從來沒見過芳儀對他露出俏皮的笑,甚至說一些玩笑話。 也是,以前的他專注工作不苟言笑,冷酷嚴肅,她當然不會在他面前露出這麼可愛又迷人的一面。 就算她裝幼稚、裝可愛,還是很迷人,何況是這麼自然的俏皮笑容,可惜,這笑,不是為他輕揚。 怒瞪著對他視若無睹的男人,他臉頰隱隱抽動,突有股想揍人的衝動,此時手機鈴聲突然響起…… 是助理打來的,告訴他病人有突發狀況,要他馬上回去一趟。 「好,我馬上回去。」關上手機,他同樣視沈建彬為無物,略帶歉意的對妻子說:「芳儀,既然你想吃便當,那我就把餐廳訂位退了,我有事要先回醫院,晚上我再來找你。」說完,他深情的看她一眼,忍住想吻她的衝動,隨後,悵然轉身離去。 見他離開,內心糾結的感覺排山倒海而來,她下意識地舉手想喚他,瞥見佇立一旁的學長,忙不迭收回手,淡笑轉身,拿起一朵黃玫瑰花隨手修剪,低頭裝忙。 他離開不打擾她工作,她應該松一口氣,可心口為何沉甸甸地,悵然若失的感覺霎時浮上心頭。 回到陌生又熟悉的「家」,待在廚房,摸著光潔的爐面,侯芳儀腦中突然閃過一些廚房施工時的畫面,好像有人說著「我老婆要是像趙太太這麼年輕漂亮,我一定天天回家吃晚餐,哪裡都不去」。 頭突然痛起,她輕壓著頭,正在洗杯子的趙家路見狀,忙不迭放下杯子,上前扶她。 「芳儀,你怎麼了,頭痛嗎?」 他扶她坐到椅子上,她擰著眉,喃喃地將剛才腦中閃過的畫面告訴他,聞言,他喜怒參半,高興的是她若能斷斷續續憶起往事,恢復記憶是指日可待。而他生氣的是,她竟能憶起來打造廚房的工人,卻憶不起自己的丈夫。 他不是氣她,是氣自己,在一年多的婚姻生活裡,他和她的對話次數,很顯然還少於來家裡施工的工人,所以,她才憶不起他! 回神,見他靠她這麼近,她身子下意識地抗拒往後傾,這舉動令他內心更加自責沮喪,他神情落寞退了一步,「我倒杯水給你喝。」 看見他的表情,她心疼了下,想解釋自己也不知為何會這樣,張口卻不知該如何說,想想,罷了。 今天她爸媽來看她,她雖然也不記得他們,但他們真心溫暖的關懷,讓她強烈感受到父母的愛,她沒住自己的「家」去住花店一事,沒敢讓雙親知道,她不想他們為她擔憂,況且丈夫是醫生,在他身邊,他們會加倍安心些。 為了安雙親的心,他們來到之前,她已經在家等他們,因為這裡只有兩間房,書房又只有單人床,他安排雙親到飯店去住,晚餐他們一起到飯店用餐,餐後,父母就直接入住飯店,他以「爸媽若打家中電話找不到你,會起疑」為由,載她回來。 是以,在父母回南部前,她都得住在家裡,她以為自己已經做好心理準備,可是…… 一股沉悶的感覺覆上心頭,眉間的皺痕加深,她陡地有種快窒息的錯覺。 「芳儀,你怎麼了?」察覺她臉色有異,他焦急的問。 「我不想待在這裡。」她一副痛苦的樣子。 他猜有可能是熟悉的廚房讓她一時憶起太多往事,還顯虛弱的她承受不住,頭疼得厲害,「先到客廳去。」 他扶她到客廳,倒水給她喝後,見她眉心仍是緊鎖,他不放心,「我帶你去醫院檢查。」 這回,她沒反抗,她真的覺得非常不舒服。 他開車欲載她前往醫院,才出地下停車場不久,她開車窗透氣,不一會兒,整個人頓覺神清氣爽,前一刻的窒息感全消失了。 「呃,不用去醫院了,我覺得好多了。」她靦腆一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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