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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七


  「少爺,你聽我說,我真的沒有叫阿光開車撞你。」

  一覺醒來已是隔天中午,全身骨頭像要分家一般,祈晴仍惦記著沒幫少爺做早餐——呃,中餐的事,急匆匆的走出阿珠嬸房間想趕緊張羅餐點,卻看見一大一小站在客廳,兩人大手牽小手,還拉了一隻行李箱在向她招手。

  「媽咪,叔叔爸比要帶我們去臺北玩。」

  玩了一晚,睡了一夜,慕守恭成功征服兒子,或者該說父子天性,總之,他們好像才是一國的。

  祈晴才想開口拒絕,他卻冷著一張臉對她說——

  「我準備對你提告,你最好和我上臺北一趟。」

  她隨即想起,先是錯愕。他一定是認為阿光撞他是她唆使的,可芯欣不是說她有托律師告訴他阿光的自白了,他還是不信?

  儘管一路上她試圖向他解釋,但他似乎都沒在聽,算了,反正上一趟臺北和阿光對質還她清白也好,她無法忍受他誤會她,想報復他。

  可後座的兒童安全座椅,又令她好納悶。

  他並沒有娶徐昱婷,自然沒有生小孩,那他車上怎麼會有一張兒童安全座椅?

  看起來挺新的,是為了小少爺特地買的,還是他……另有小孩?越想,心頭越是五味雜陳。

  坐在後座,祈晴的眼神不時看向後照鏡裡的男人俊臉。

  分開四年了,想忘掉他卻總忘不了,思念反倒日日夜夜加倍,把她對他的愛堆得比天高,心口的悸動更是從再見到他那一刻起就沒停過。

  發現他也不時地看著後頭,祈晴連忙低眼,假裝幫兒子撿掉在身上的餅乾屑,回避他的目光。

  車子抵達臺北後,她以為以他過人的辦事效率,自己一下車看到的會是法院,孰料,她下車的地點是慕家,不,正確說法是只有她兒子下車,她才剛下車又被拉上車,眼睜睜的看著兒子離她越來越遠。

  「少爺,你要帶我去哪裡?」祈晴急得想跳車。四年來她沒和兒子分開過,才到一個陌生環境就把她們母子分開,小少爺他……居然沒有哭?她詫異的回頭看,只見兒子和一個比他略高一些的小孩手牽手,一起向她揮手道再見。

  她的兒子怎麼會這麼堅強?她都快哭了!

  「不用擔心,他和皇小牛會玩得很快樂。」看出她眼底的擔心,慕守恭低聲安撫。

  「皇小牛?」那個孩子嗎?

  「是守樂的兒子,守樂特地讓他回來陪小少爺,還有我爸,他會把小少爺照顧得很好。」

  「不行,慕老爺他……他會對小少爺很嚴格的。」

  「你擔心這個?所以才一直不願讓小少爺回來慕家?」原來這也是她離開的因素之一?她一定是擔心他們的兒子過著「非人」的生活,才遲遲不敢帶兒子回來。

  他忍不住想將她擁入懷中。當年被父親厲害教育的人是他,可在心中留下陰影的人卻是她。

  「不、不是,我是怕小少爺太調皮,會讓慕老爺生氣……」

  「放心,沒有一個當爺爺的會因為孫子太調皮而生氣的。」他睞她一眼。

  祈晴頓時無話可說,她說不過他,只好以沉默表示不承認。

  慕守恭見狀,撇撇嘴,似笑非笑,「你還是先擔心你自己吧,我說過,我要告你。」

  不是說要告她,為什麼會帶她來到兩人以前住過的公寓?祈晴很疑惑。

  少爺說,有些證件放在這兒,要上來拿,又怕她趁機溜了,所以,她得跟他一起上來。

  一進入公寓,她發現屋裡的擺設和四年前一模一樣,回憶立時湧上心頭,那時他們度過了一段甜蜜的美好時光,可今日他卻要告她……

  察覺身後仿佛有一道灼熱的眼神燒灼她的背,她不安的轉過身,發現他直瞅著她,更是緊張到猛結巴。「少爺,你不是要……要拿證件?」

  「我在想,我要告你什麼。」低沉嗓音壓抑著一股痛楚,一股和她一再分享的痛。

  他們分離了六年,好不容易重適,卻又再度分離了四年,造成這種結果的不是別人,而是他自己。

  十年前,他沒把內心話告訴她,四年前,老天爺賞給他一個機會,可他依舊沒及時把內心話對她說出口,才會讓她誤解,傷心委屈的離開。

  他真的不想再有一個六年、四年了,他一分一秒都不想再和她分開。

  「我真的沒有唆使阿光撞你——」他的眼神太熱烈,讓她不敢正視。

  「你偷了我不少東西。」

  「蛤?」見他的目光落在她頸上那條晴天娃娃項鍊,祈晴咬住唇,很捨不得。

  這明明是他送她的,它可是四年來讓她排解思念的信物,不過他可能認為既然已分開,東西就該歸還吧!

  每當她想他,她就看著晴天娃娃項鍊,化解心頭相思。

  取下晴天娃娃項鍊遞還給他,她一臉心痛。

  「還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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