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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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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湘閣一笑,對他說:「不錯,此事人盡皆知,但人們似乎不知道一件事情。」說完,他的一雙眼睛,死死地盯住範佩西。範佩西冷靜地笑了,對樓湘閣說:「不知道什麼事情?」 樓湘閣伸手拿起了範佩西桌上的茶盅,倒了些茶水在硯臺上,隨即硯臺上生出了淺淺的墨花。他看似輕描淡寫地說:「在卜易師傅拿到的墨裡,七彩墨只有二兩三錢,范大人,剩下的七錢在哪裡?」 範佩西冷笑道:「這事情我哪裡知道,墨色配得濃或淡,本就是平常之事。」 「七彩墨是朝中禁品,織造大員家中私藏禁品,應該是什麼罪過,范大人應該比我清楚。」樓湘閣冷冷地看著範佩西。 範佩西道:「那墨也許是在運送途中,遺失了一些才會如此。」 「范大人。」樓湘閣將茶盅向桌子上一摔,範佩西被嚇得一驚。 「依你的為人,若是內務府遺失了七彩墨,你又怎會善罷甘休?」樓湘閣還是語氣平靜地說。 「或許是卜易師傅偷偷拿了一些,他是江南第一畫匠,若是想在墨中動手腳,依他的技藝,應該不會被人知道。」範佩西說道。 「不巧的是,發現這事情的人就是卜易師傅。」樓湘閣逼問著範佩西,「你之所以不用江南督造衙門自己的畫匠,是希望人們將注意力都放到卜易師傅的畫工上,以此掩蓋你私藏宮中禁品的秘密。」 「你要知道兩件事。」范佩西陰邪地看著樓湘閣。 樓湘閣一笑,問道:「什麼事情?」 「第一,你單憑卜易師傅的一句話便認定我私藏七彩墨,似乎有些說不過去,況且你翻遍我這江南督造衙門,也不會找到七彩墨的。」范佩西悠然地說,「第二,守夜的軍兵每一刻時辰便會巡視一次,只要我一喊,你便只能帶著這秘密到棺材裡。」 樓湘閣又笑了,笑得很放肆,他對範佩西說:「你也要明白兩件事。第一,在官兵沒趕到這裡的時候,我會先殺了你。第二,就算我會把這秘密帶到棺材裡,也有人會替我把這事情告訴天下的人,只要有了風聲,大內侍衛也會查出來的,就算查不出來,你也不會再坐在這裡了。」 「難道你變成了鬼,還要將這事情昭告天下。」範佩西不屑地說。 樓湘閣道:「我的確不會,但門外的人會替我把這事說出去。」 「門口有人?」範佩西慌忙地抬頭看著門口。 「不信?」樓湘閣道,「古香,敲敲門。」他沖門外說道。 門外果然傳出了一陣敲門聲。 「你記住,我們兩個只要有一人活著,這事便會天下皆知。」樓湘閣盯著範佩西。 「你要怎樣?」範佩西已經有些慌張。 「五月二十,江南督造衙門在揚州城外丟了三十箱官銅,而這些官銅卻是要鑄造今年的製錢的。這件事你不敢張揚,一直在派人秘密查訪,至今還無音訊,可有此事?」樓湘閣再次逼問道。 「不錯,難道是你?」範佩西反問道。 「我要那些破銅爛鐵沒有用,我只是告訴你,你在我面前根本沒有秘密,你還是實話實說的好。」樓湘閣冷冷地說,「而且,你還要知道一件事情,卜易師傅已經死了,任何和他有關的人,我都會認為是殺他的兇手,我會替他報仇的。」 「卜易師傅死了?」範佩西也是吃了一驚。 「對,可是你們之間還有這樣的秘密,你覺得我會不懷疑是你殺了他麼?」樓湘閣抓住了範佩西的衣領。 「我沒有,我絕沒有幹過這種事情。」範佩西連忙爭辯道。 「是不是你私藏了七彩墨?在哪裡?」樓湘閣追問道。 「我是私藏了七彩墨,也的確是為了掩人耳目才會讓卜易師傅來畫西湖十景圖,但是墨不在我手上。」範佩西回答道。「胡說,你私藏了這催命的東西,還能四處亂放!」樓湘閣瞪著範佩西。 「真的,我藏了七錢七彩墨,因為沒有想好放到哪裡,便先放到了書房博古架的夾層中,後來就不見了。」範佩西指著前面的博古架。 樓湘閣回頭看了看架子,緊抓著範佩西的手松了松,又問道:「這是什麼時候的事。」 範佩西松了一口氣,接著說:「就是卜易師傅畫完西湖十景圖的那天,我在江南督造衙門設宴,款待杭州的士紳名流,七彩墨就是在那晚被人偷走了,丟了這種東西,我哪裡敢聲張。」 「真的?」樓湘閣問道。 「真的,全杭州的士紳名流那晚都來了,我們還特意請到了的頗師傅主廚,的頗師傅向來是不外出掌勺的,這件事情全杭州的人都知道。」範佩西認真地說。 樓湘閣又問道:「那麼重要的東西,你為什麼就只放到書房中?」 範佩西道:「我的書房旁人是不敢進來的,每次只有丫環雲喜來打掃。」 「雲喜?」範佩西重複道。 「這事說來奇怪,東西丟了的那晚,雲喜不明不白地就死在了我的書房裡。」範佩西回憶說。 「死了?」樓湘閣覺得事有蹊蹺,便問道,「怎麼死的?」 「我怕驚動別人,根本就沒敢聲張,並沒有請仵作,但我看雲喜全身上下一點傷都沒有,死的時候,還是睜著眼睛的。」範佩西回答。 「你把她埋到哪了?」樓湘閣繼續問道。 範佩西剛要張口,門外卻傳來了敲門聲。樓湘閣連忙一掌打暈了範佩西,開門走出了書房。 古香見樓湘閣走出了房間,順手給他指了指遠處的長廊,一對巡邏的守軍正向這面過來。 樓湘閣拉著古香的手,跑到了牆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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