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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五


  看著震驚的她,他輕歎,「倘若她真的將你當成工具來利用,一開始就該殺死你,讓鏡俑的效力發揮到最大,何必費事地讓你的身體保留一口氣?」

  刁念萸愕然半晌,喃喃道:「所以爸爸沒有用邪術害人,媽媽也不是真的想殺死我……為什麼變成這樣?」渙散的瞳眸裡,唯一凝聚的只有悲哀,「如果我們都沒有錯,為什麼會被逼成這樣?為什麼……」

  「別太激動,會耗損你的元神。」面對她如此殘酷的遭遇,什麼安慰的話都顯得空泛而多餘,他不再贅言,只是敞開懷抱,盡力以自己的所有包容她。

  太多的環節出錯,重重疊疊地壓下來,壓垮了三個人的一生,誰是誰非,已經難以追究,告訴她這些,是希望她能走出這陰影,不要背負著父母害死人的罪惡感活下去。

  察覺懷裡的她身形漸淡,又開始陷入昏睡,他垂下頭,憐惜地輕吻她髮際。

  「秀和……」熟悉的溫熱流人她身子,昏亂的意識又逐漸彙聚,她一怔,終於醒悟他這舉止的真正用意,掙扎著要離開他,「你把靈力分給我?」

  「這樣有助於你維持清醒,放心,只是一小部分而已,對我沒有影響。」事實上他已傾盡全力,卻趕不上流失的速度,再找不到依附的身體,恐怕她撐不過這兩天,就會永遠消失……

  突地,異樣的感覺閃過心頭,他微訝,望向車窗外。天色昏暗,公車剛進入山區,到目的地還有二十分鐘的車程,山路上沒有其他車輛……他毫不猶豫地按下下車鈴。

  「還沒到醫院吧?」下了公車,刁念萸狐疑地問著,四周寂靜蒼涼,只有風吹的聲音。

  姬秀和不答,分開路邊的草叢,爬上山坡。

  為了更快找到適用的軀殼,他早已熟悉她的靈魂波長,隨時感應周圍狀況,只要經過醫院、殯儀館,就能察覺內部有沒有與她波長相同的人。方才雖然沒有具體的感覺,但直覺告訴他——這附近有他想找的目標。

  他爬上山坡,不斷深入樹林深處,終於在黑暗中看見一座殘破的磚瓦建築。

  建築外觀還算完整,看得出是一棟小屋,門已經掉了,四周堆著爬滿藤蔓的棄置物,應是很久沒人來過,可窗口卻透出光線,隱約傳出男人的聲音。

  他伏低身子,無聲地接近磚屋,可以感覺到屋內有「層」——那是靈魂離開身體後,殘留在體內的物質,保留了靈魂波動的形態,他也是憑此與刁念萸的靈魂波長比較,判斷是否為適合她的軀體。

  而此刻屋內的「層」,是三天以來與她最吻合的!

  但根據「層」的狀態判斷,顯然魂魄剛離開身體不久。在這天色全黑的時刻,荒僻的山上破屋內有男人和死去不久的屍體,讓他有很不祥的感覺。

  「念萸。」見她怔怔看著屋內,顯然也感應到其中有與她魂魄契合的身體,他交代著:「我想那裡面就有適合你的身體,聽好,你進去後,附上那具身體,趁屋內的人不注意,立刻沖出來。」

  即使身體再契合,魂魄需要時間適應新的居所,她能不能及時逃出,他也沒把握。

  「這樣不就像小偷嗎?」終於找到了,她卻志忑起來,從窗口可見兩個男人在燭光下低聲交談,能讓她附身的……該不會也是男人吧?

  「如果他們攔你,你就說:r我的秘書在外面,他馬上會付錢。亡真是冷到不行的冷笑話,遭她賞了一記白眼,他忍不住低笑出來,將她小指上的紅線解開。

  「去吧,我會在門外等你。」

  她遲疑了下,回頭看了眼他鼓勵的笑容,一咬牙,穿透小屋的磚牆……

  「現在怎麼辦?」男人嚼著檳榔,含混不清地問著。

  「照計劃,今晚十二點去拿錢。他們還不知道小鬼死了,會乖乖付錢的。」另一個穿汗衫的男人喝著啤酒,面孔在燭光搖曳下顯得陰森。

  「他們都答應付贖金了,我們也沒必要殺她吧?」瞧了眼破屋角落僵直的小身體,嚼檳榔的男人有些不忍。

  「不殺她,好讓她跟條子指認我們嗎?龍仔已經把船安排好了,我們一拿到錢,趁那些條子找她的時候,馬上搭船走人……」

  男人刺耳的聲音刮得人耳膜生疼,刁念萸費力地撐開眼皮,喉嚨痛得像剛被火車輾過。

  方才她進屋後,四周一片昏暗,她只看見角落似乎有具身體,靠近察看時,魂魄就被吸入,連猶豫的機會都沒有。

  她試著爬起,雙臂卻完全不聽使喚,身體更像是有千斤重,喃喃道:「胡說八道,怎麼可能馬上沖出去?」連爬都爬不起來,她該不會是附到了一個大胖子身上吧?

  「什麼聲音?」嚼檳榔的男人聽見角落傳來動靜,轉頭瞧見應該

  已經死去的小孩居然在動,嚇得屁滾尿流。「喂,你不是掐死她了嗎?!」

  穿汗衫的男人也是悚然一驚,「我明明掐住她脖子,確定她斷氣才鬆手的啊!」

  活生生掐死一個人?看來她闖入危險的地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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