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學達書庫 > 橘千奈 > 除魔除到你心底 > |
| 二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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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謝好意,但我需要現金。」南宮景並不領情。 「好吧。那我要走了。」最後看了南宮景一眼,他微笑道:「不管外面的人怎麼說你,我都很感謝你。我相信你和上人一樣,都有顆善良的心。」 「……非洲耶!」坐在桌邊啃著壽司,舒芹終於發出疑問:「他不是說真的吧?那麼遠的地方……」 南宮景以左手取來茶杯,幫自己和她倒了花茶,坐在她對面。 「他平常連玩笑都不開,竟然會講那些話?」一向嚴肅的人,認真地說出那番話時,顯得格外動人呢。 「聽起來,你並不瞭解他?」他左手握著叉子,試著叉起壽司,可這簡單的動作由左手來做就是不夠靈活,壽司不斷從叉尖滑落。 「我是不瞭解。總經理是行動派的,平常沉默寡言,事情該做就去做,做好了也從不會掛在嘴上說,董事長很會看人,才會重用他。」雖然難以置信,她還是很感動,歎道:「我要是那位女記者,看到他千里迢迢追來非洲,就算他當場求婚,我也一定馬上答應!」 「他去追前女友了,你失望嗎?」圓形壽司終於甘願停在叉子上,他斯文地咬了一口,壽司整個散落,米粒、餡料跌落盤中。 「幹嘛失望?我從來就沒期望什麼啊。要說有什麼會讓我失望的,就是他們說不定會在非洲結婚,我可沒辦法飛過去參加婚禮。有情人終成眷屬,場面一定很感人……」她雙眼冒著浪漫泡泡,半晌才注意到南宮景情形有異,「你在幹嘛?」 「沒什麼。」他試圖叉起散落的米粒,手忙腳亂。 「壽司可以直接用手拿啊,不必拿叉子嘛。」她就是考慮到他右手不方便,才捨棄鰻魚飯而買了壽司啊。盯著他持叉的左手,她問:「為什麼不用右手?」 「我想練習用左手。」他口吻平靜自然。 舒芹注視著他回避的神情,忽地將餐巾紙揉成一團,對準他擱在桌上的右手扔。 餐巾紙直接砸到他的右手,滾動後靜止在桌上。 他右手完全沒有閃避,似是來不及反應。遲疑了幾秒,他放下叉子,以左手取過餐巾紙,扔進一旁的垃圾桶。 寂靜中,舒芹首先打破沉默:「你的右手不能動了?」 「嗯。」下午,他在整理物品時不小心碰掉了書本,匆忙中想用右手去接,卻連手指也抬不起,才驚覺右手已完全失去了作用。 「左手不習慣,就不要勉強嘛。你就用手拿吧,我又不會笑你。」為了讓他安心,她放下筷子,開始用手直接拿壽司。 可她越裝作若無其事,他越覺難堪。「……我吃飽了。」索性起身,頭也不回地上樓,回到自己房間。 他早就對自己早逝的可能做好心理準備,但他以為會是瞬間的結束,而非逐步失控。倘若身體是逐漸喪失機能,得拖上多久?一個月?一年?而他除了眼睜睜看著自己變成廢人,還能做什麼? 師父是因病過世的,那半年他隨侍床畔,親眼看著師父消瘦枯槁,但直到臨終之前,師父的神志始終維持清明,安詳地離開人世。 他以為自己也能走得有尊嚴,但那時師父身邊有他,而現在他的身邊有誰?誰來支持他面對死亡的恐怖? 星年無疑會在;秀和比當時的他更年輕,恐怕難以承受;至於青蓮,還有巷內的其他生物,他們雖仰賴他提供協助,在人類的世界生存,但對他們而言,他終究是人類,不是他們族類之—……而她,與他相識不到一個月的她,會有些感傷嗎?或者只是慶倖六千萬的債務就此一筆勾銷? 但就算身邊的人再多,他終究必須孤零零地踏上最終的旅途……也許他怕的不是死亡,而是孤獨? 察覺自己陷溺於陰暗的思考,他輕籲口氣,很快地擺脫灰色思緒。 不論他的末日要如何來臨,該來的就是會來,何況他還有最後一道防禦措施,前人跨不過三十歲大關,不見得他也不行。 他試著移動右手,依舊不能動,遲疑了下,還是取出換洗衣物,走到門邊。 門一開,就見一隻白淨的拳頭懸在眼前,他微微一驚,後退一步。 「啊?我以為你睡著了,正想敲門呢!」舒芹尷尬地收回拳頭,遞出一個厚厚的信封。「我發薪水了,這是兩萬六千元,請點收。」 「如果你手頭不方便,不必這麼急著給我。」他接過信封,詫異地看著她——非常清涼的打扮,灰色的無袖上衣加短褲,露出修長潔白的四肢,雖然秋季的白天還有些燥熱,可夜裡這麼穿就太冷了。 「不行不行,我們董事長努力調頭寸,明天就要把餘款都付給你,老闆以身作則,我這個小員工怎麼能賴賬?」她打量他手裡的換洗衣物。「你要洗澡?我幫你吧。」 「你?!」 「有問題嗎?」他驚愕的表情像是她打算壓著他、剝光他衣服似的。 舒芹忍住笑,嚴肅道:「你現在一隻手不能用,要怎麼洗澡?我幫你洗頭髮,其餘的你自己解決。放心吧,奶奶昏迷時,我也常幫她擦澡,洗頭髮只是小事,很快就好了。」 同住久了,早就摸清他的作息,他每晚這個時候一定會沐浴,長髮也是天天洗,即使這幾天右手不方便,他還是堅持原則,因而一進浴室就是一個多小時,出來時,衣服常是東一塊、西一塊的濕痕,長髮也是淩亂滴水,顯然單手洗澡相當不方便。 南宮景皺眉,似乎無法苟同這麼……親密的行為。「我不認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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