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季可薔 > 舊情太難追 | 上頁 下頁 |
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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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八歲就要負完全的刑事責任了,在刑法上已經算是個成年人。」他慎重地強調。「你等我,我會來找你的,一定要等我!」 語落,他轉身就走,好似害怕再多待一秒,便會聽到她毫不留情的拒絕。 從那天之後,他天天數著日子,終於等到自己十八歲生日。 放學後,他換上事先買好的西裝,系了領帶,捧著一束花,來到酒店外等她。 其實他覺得自己像個傻瓜,憑著身分證上的年齡他進不去,只能在外頭傻傻地等,從華燈初上等到夜深人靜,本以為要等到天亮的,卻在接近午夜的時候,看見踉蹌著奔出來的她。 她穿著一襲很單薄的露背洋裝,披頭散髮,像是喝醉了,一出來便扶著街邊的電線杆大吐特吐,守門口的酒店小弟過來問她怎麼了,她揮揮手趕人。 她吐得狼狽,小弟似乎也覺得噁心,不想接近她,另一邊幾個酒店女郎簇擁著一個禿頭胖男走出店門口,小弟連忙迎上去鞠躬巴結。 趁沒人注意,蕭牧軍悄悄走向陸晚晴,她揚起螓首,散發遮去她半邊臉,但她仍是從縫隙瞧清了他。 「是……你。」 他點點頭,拉她閃進附近暗巷。「你怎麼喝得這麼醉?」 他心疼地責備,從口袋裡取出一條乾淨的手帕就想幫她擦嘴,她慌得躲開,搶過對方捏在手裡的手帕,捂住肮髒的口唇。 「你來、做什麼?」她嗆咳著,語音沙啞。 他胸口一擰。「我說過,我滿十八歲便會來找你的,今天是我生日。」 「你……」她震住了,半晌說不出話來,凝睇他的眸逐漸漫開一層薄薄水霧。「……真是個笨蛋。」 終於吐落言語,說的卻是他不想聽的話。 「你才笨蛋!」他懊惱地反駁。 她啞聲一笑,伸手撥了撥淩亂的秀髮,就著昏暗的燈光,他這才發現她額頭瘀青了一塊,臉頰浮著淡淡紅印,像是被人打傷的。 「這怎麼回事?有人打你?」他語氣淩厲,臉色變得很難看。「誰打的?你們店經理?還是客人?」 她沒回答,只是苦澀地、自嘲地抿唇。 他看了心口大痛,怒火中燒。「我去找他們算賬……」 她連忙扯住他。「不准去!」 「為什麼?難道你甘願這樣被欺負?」 「這是我的工作……」 「你的工作就是被人打嗎?」他怒吼,氣得想砍人。 她緊緊地拽著他臂膀,看著為她衝冠而怒的他,看著他清俊秀朗,卻仍帶著幾分稚氣的臉孔,胸臆不禁隱隱漫開一陣酸楚。 他還是個孩子呢!一個不知人間憂愁的少年。 「這花……是你買的嗎?」她轉移他的注意力。 他愣了愣,低頭看了看差點被自己擠壞的玫瑰花束,俊容驀地泛起一絲紅暈。 他清咳兩聲,刻意裝酷,將花束以一個帥氣的姿勢甩給她。「送你的。」 她捧過花束攬在懷裡,深深嗅了口那淡淡的芳香。 他窘迫地看著她,想說什麼,卻不知從何啟齒。 她彎彎唇。「走吧!」 他一愣。「去哪兒?」 她沒回答,只是似笑非笑地睇著他。 她帶他來到汽車旅館,所謂的love Hotel。 「為什麼……來這種地方?」 一進房間,他窘得手腳都不曉得放哪兒好,眼睛也不敢東張西望,胸口轟隆轟隆地跳著,猶如千軍萬馬在奔騰。 比起他,她倒是落落大方地坐在床沒,手指勾著發綹繞呀繞,明眸大眼眨呀眨的,一派煙視媚行的作態。 「還裝傻?」她連嗓音都如浸透了花蜜似的甜膩。「你不就是想跟我做那件事,才來找我的?」 他聞言,霎時心慌意亂,急忙辯解:「我沒有!」 「真沒有?」她笑得嫵媚。 他用力搖頭。 看他搖頭像搖博浪鼓般,那麼激動又掩不住羞赧,俊臉的膚色雖不像小時候那麼白嫩,而是接近某種淡淡的焦糖色,但浮著紅暈的模樣依舊顯得那麼香甜可口,她不禁笑了,笑得張揚、笑得肆意,笑到呼吸都梗住了,嗆咳出聲,淚水刺痛雙眸。 從國中畢業以後,她便沒再見過這個可愛的包子弟弟了,沒想到兩人再度重逢竟會是在那種地方,而她又帶他來到這裡。 她的青春早已枯萎,他的青春卻正燦爛…… 蕭牧軍見她笑到後來咳得嚴重,既氣惱又擔憂。「你別笑了,再笑嗆死你。」 「嗆死……也不錯啊!」有時候她倒希望自己死了好。 她努力收住笑聲,眨去淚水。「去洗澡吧!」 「什麼?」他又呆住了。 「你不知道在做那件事以前,把自己洗乾淨算是禮貌嗎?」 什麼禮不禮貌?他困窘地暗暗磨牙。「我沒想過跟你做……」 她卻沒聽他說完,逕自起身去到浴室,也不管他就在房內,隔著一扇玻璃屏風便開始脫衣服。 她瘋了! 蕭牧軍僵在原地,心跳如雷擊,體內沸騰的血流在耳邊滾滾作響,他告訴自己不能偷看,偏偏眼角餘光忍不住要往屏風後瞄去。 那若隱若現的性感剪影,對血氣方剛的年輕大男孩來說,毋寧是天地間最致命的誘惑。 鼻血蠢蠢欲動,胯間的某物也蓄勢待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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