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學達書庫 > 季可薔 > 燕燕于飛 | 上頁 下頁 |
| 三十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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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糧北運,賺價差?」玉長天不笨,一下子就聽出了這其中的門道,急切地問:「這買賣可真能做得?」 「自然是做得的,不知爹爹可願信兒媳一回,派出府裡幾個得用的人才隨我自娘家帶來的管事去南方走一趟?」 玉長天又下意識地瞥向玉懷瑾,玉懷瑾再度微微一點頭,他又是滿面春風。「行!我即刻交代王大總管,讓他選幾個年輕得力的管事隨你差遣!」 「兒媳再謝爹爹。」金於飛盈盈行了個福禮。 俗話說有一便有二,無三不成禮,公爹如此乾脆賞臉,金于飛自然是毫不客氣,順竿子便往上爬,陸陸續續提了幾條或開源或節流的改革措施。 玉長天在嫡長子的眼神示意下,全數買單。 會不會太順利了? 到後來,金於飛都不由得有些感到奇怪,公爹完全不駁她這個兒媳的話,甚至連她緊縮他院裡供給姨娘的用度,他都二話不說地點頭應允,這究竟該說他是性格親切,還是天生的不靠譜? 無論如何,金於飛總算是達到自己的目的了,心滿意足地告辭,玉懷瑾卻留了下來,與自家老爹說私密話。 「瑾兒,爹爹可是完全照你的意思,把所有的重擔都扔給你媳婦了,只是她年紀輕輕的,真能扛得住嗎?」 老人家還是有點良心的,總覺得自己做甩手掌櫃,把府裡的財政大事都託付給晚輩,是否有點不負責任? 玉懷瑾淡淡地睨現任鎮北王一眼。「您老就放心吧,有她扛著,總比您自個兒擔來得好。」 玉長天一凜,吹鬍子瞪眼。「瞧你說的,這是看不起你爹爹呢?」 玉懷瑾不置一詞,嘴角似笑非笑地勾著。 玉長天頓時就氣虛了,罷罷罷,反正自己就是個掉鏈子的,他早就認清這個殘酷的事實了。 玉懷瑾見「父親」如此識相,微微一笑。「明日的操練就免了,我出府一趟,和幾個親衛見見面,商議一些事情。」 「你要出府啊?那意思是爹爹和你弟明日不用早起了?」玉長天這位老王爺關注的重點竟然不是大兒子何時在外頭偷偷養了親衛,而是可以免去一日黎明操練的煎熬與痛苦。「那太好了!你去吧,一路順風,好好辦你的事,不著急回來啊,在外頭多住個幾天也挺好的,只是得先跟你媳婦交代一聲,免得她擔心你。」 玉懷瑾瞪著還未偷得浮生半日閑就已然喜上眉梢的老王爺,深深感到無語,並且無力。 子孫不肖啊! 隔天,玉懷瑾用完早膳後便坐著馬車出府,理由是和幾個從小就認識的公子哥們一同去鄉間采風。 夫君不在家,金於飛一想,反正手頭的事情也處理得差不多了,不如自己也放風一日,於是命丫鬟去玉嬌嬌住的芳菲閣相邀,帶著小姑一同出門逛街採買去。 饒是金於飛嫁進王府將近半個月了,但除了日常請安用膳之外,這還是姑嫂倆初次私下相處,玉嬌嬌不免有些矜持,對金于飛這個大嫂的態度不冷淡,卻也不算熱絡。 金於飛倒是無妨,在她眼裡,小姑就是個尚未及笄的小姑娘,豆蔻年華的少女,又出身高貴,性子有幾分彆扭也是常有的,她倒寧願應付這種喜怒哀樂都寫在臉上的,也比那種表面楚楚可人,卻滿肚子心計的白蓮花來得好。 兩人坐在馬車上,金於飛借著半卷的窗簾透進來的光線,打量著玉嬌嬌。 今日小姑娘穿了件桃粉芙蓉折枝的對襟長襖,搭配百褶妝花裙,外罩藕色滾雪白狐毛風衣,雲鬢斜斜插著一枝小巧的累絲含珠金雀釵,雙翅隨著行走時微微顫動,分外顯得輕盈可喜。 金於飛一眼就認出來小姑身上穿的是她上回送的衣料所裁制的新衣裳,頭上戴著的也是她贈的珠釵,看來小姑挺喜歡她的禮物啊。 「嬌嬌,你今日看著可真美!」她毫不吝惜地稱讚。「這身衣裳把你襯得越發雪肌玉骨,顏色極好,這一走出去,也不曉得要收攬多少翩翩少年郎仰慕的目光。」 玉嬌嬌睨她一眼,似乎還是不太適應她這一開口就舌粲蓮花的習慣,臉頰微暈著不自在的霞色。「大嫂是稱讚我呢,還是在替你送我的那些綢緞攬功勞?」 「自然是稱讚我的小姑啦!只可惜你大嫂我也是個女人,要我是哪家的少年郎,怕不是鎮日追著你跑。」金於飛笑著輕歎,整一個浮華浪蕩子的風範。 玉嬌嬌不可思議地瞪著她,說實在的,大嫂這性格,也虧大哥是有意在她面前裝傻,否則如何能忍受得住? 「嬌嬌今日可有特別想買的物件?是先去逛逛金粉閣還是彩衣坊?若是你對珠寶首飾有興趣,我們也可去多寶齋瞧瞧。」 玉嬌嬌一聽大嫂提起多寶齋時那隨意的口吻,就知道這必然也是她娘家的產業之一。 說起珠寶玉器的大家,眾人總是推崇老字號的司珍閣,但近幾年來,卻是多寶齋出產的飾品更加受到名媛貴婦們的歡迎,原因無它,多寶齋的師傅年紀都比較輕,講究的是不拘一格的設計創意,而不是捧著老掉牙的傳統,所以才能急起直追,在京城打下了一片立足之地。 據說多寶齋幕後的掌事正是她這位大嫂,事實上,金家所有與女人相關的生意,都有她大嫂插手,才能走到如今的繁華鼎盛。 「嬌嬌在想什麼?是有心事嗎?」金於飛見玉嬌嬌沉默不語,溫聲問道。「不若說出來,讓大嫂替你開解開解?」 「我才沒有心事呢!」小姑娘嬌嬌地駁斥。就算有,也無須旁人來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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