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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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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一個想要成為鋼琴家的人,這樣的年紀已經太老了。」她澀澀地說,「通常應該要在更年輕的時候顯露天賦與才華。」就像雅茵一樣。「我什麼比賽也沒參加過,連音樂學院的入學許可都拿不到吧。」 「不可以這樣想,懷箴。」鐘晨露忽地蹙眉,她最聽不慣這樣的喪氣話了。轉過身,她握住章懷箴的肩,「我們才十七歲,你就一副世界走到盡頭的模樣,怎麼可以?誰說你拿不到音樂學院的許可?臺灣也有很多音樂學院啊!就算你嫌它們水準還不夠,先去念念又何妨?說不定可以申請到獎學金,出國留學呢。頂多就是比別人晚幾年有成就而已,那又怎樣?你沒看『長假』嗎?木村拓哉之前還不是只能在一間音樂教室教人彈琴?」 「長假?」章懷箴愣了愣,這女人居然拿日劇的虛構人物當例子?可傻歸傻,她依然被她的熱情給感動了。「謝謝你,露露。」 「不用說謝啦。」鐘晨露豪氣地說,「該謝謝你的人是我。你知道嗎?上回你幫校刊寫的那篇『最遊記』的同人志多受歡迎!不停有同學跑來問我到底是誰寫的呢。」 「啊?那你說了嗎?」 「只告訴幾個人啦。」鐘晨露下好意思地吐了吐舌頭。 「露露!」章懷箴急了。她難道不知道嗎?在南方校園流言可是「野火燒不盡,春風吹又生」啊! 「那有什麼嘛?你寫得很好啊,讓大家知道又有什麼關係?很多人要我請你繼續寫耶,比如『棋魂』的光跟亮啊,『EVA』的真嗣跟薰啊,還有『網球王子』裡那一堆帥哥——」鐘晨露一頓,扯了扯章懷箴的書包帶,清新的容顏忽然浮漾甜美的笑。 章懷箴頓感不祥,連忙轉身就走。 「喂,等等我啦,懷箴!」鐘晨露連忙追上,「再寫一篇啦。隨便你寫誰都可以,拜託幫幫忙。」 「不行。」 「別這樣啦,幫幫忙。你知道我們校刊社處處很艱難耶,這幾年大家愈來愈沒有文化氣質,校刊隨時有停刊的危機。」 「怎麼可能?就算再怎麼不受歡迎,學校也不可能讓校刊停刊的。」 「那也不能讓情況愈來愈糟啊!我既然當上社長,就一定要復興校刊!」鐘晨露信誓旦旦。 「復興可以,別找我。」 「懷箴——」 正當兩個女孩一走一追,爭執不休時,穿堂前擁擠的人潮忽地堵住了她們的去路。 「怎麼回事?」望著同學們擠在公佈煻?的情景,鐘晨露幾乎是反射性地捧起相機。 「不知道。」章懷箴搖頭。 其實她並不想看熱鬧,只是人潮不停推擠著她,讓她也寸步難移,只好跟著抬起眸,望向公佈欄上同學注目的焦點。 這一望,瞬間奪去了她的呼吸—— 雲飛: 對不起,我可以這麼叫你嗎?其實我只是想寫信跟你道謝而已,謝謝你替我補習數學。短短一星期,我一向最不拿手的數學能從十七分進步到九十六分,都是因為有你。 謝謝你。 也許你只是為了跟莫老師賭一口氣,也許這一切對你而言只是一場非贏不可的遊戲,但我依然感謝你。 謝謝你,花了一個禮拜的時間陪我,一題題耐心講解,耐心教導,讓那麼駑鈍的我,也能豁然開朗。 真的謝謝——啊,我究竟對你說了多少次謝謝呢?也許你會覺得很煩吧,但,這是我很久以前便一直想對你說的一句話。 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面嗎?在後山那棵系著黃絲帶的老榕樹下。 那時候的我,非常害怕,因為天很黑,後山很靜,而一直糾纏著我的惡夢在恍惚之中漫天蓋地撲向我。 我很害怕。 你還記得嗎?那時候藏在我眼中的恐懼與淚水。 而你為我拂去了,彷佛漫不經心,卻實實在在。 從此以後,我不曾再作過那個惡夢——那曾經糾纏了我年的惡夢,終於,走遠了。 我感激你,雲飛。 也許對你而言,那只是個平常的夜晚,可對我,只是短短l瞬,卻改變了一生。 至今我還記得,那融融的月光,以及躲在雲後,悄悄對我眨眼的星子—— 我知道你會覺得我傻,受不了女生腦子裡總是轉這些莫名其妙的念頭,也許希望我們以後依然形同陌路。 也許,會吧。也許我們永遠會是兩個世界的人。 我並沒有奢求什麼,也不期盼什麼,所以你別擔心。 我只想說—— 謝謝。 願世間的美好永遠伴著你。 章懷箴謹筆 * 這是怎麼回事? 瞪著公佈欄上端整秀麗的筆跡,章懷箴木然凝定原地。 「哇!這明明就是情書嘛。」 「寫得不錯,只不過有點噁心。」 「這個章懷箴是誰啊?」 「就是那個高二A的班代啊,聽說上次校刊那篇『最遊記』的同人志也是她寫的。」 「啊?你是說寫八戒跟悟淨那一篇?」 「怪不得能寫出這麼動人的情書了。」 「她是不是暗戀宋雲飛很久了?」 「看這樣子,起碼一年了。」 「哈哈,夠癡心!」 好奇、嘲弄、猜測、揶揄,一波一波襲向章懷箴,如浪潮,愈堆愈高,愈湧愈狂。 她快被淹沒了。 腦海一片空白,無法思考,無法動彈,只能像尊雕像僵立原地,任無心的路人隨口吐啐。 這是怎麼回事?為什麼她寫給宋雲飛的信會被貼在公佈欄上?為什麼? 她迷離地想,容色逐漸刷白,全身發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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