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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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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十七。」 「什麼?」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是白癡嗎?」機率學考十七分?真敗給她了! 「我……我……」她囁嚅著,容色有些蒼白。 罵她白癡?不錯,她承認她是考得很爛,但他有必要這樣嘲諷她嗎?愈想,愈委屈…… 「我走了。」她忽地站起身,開始收拾桌上的課本與筆盒。 他扯住她的手臂,「誰准你走的?」 她揚眸,「那你想怎樣?」 「留下來給我補習數學!」他沉聲命令,異常清亮的眸子自有一股威嚴,「下禮拜就要補考了,不許你找任何藉口偷懶。」 「嗄?」 「還不坐下?你還想再考一次十七分?」 「不,不。」她坐下了,粉嫩的頰有些尷尬的蒼白,可玫瑰色的唇角卻偷偷揚起一抹微笑。 他要幫她補習數學——莫非少女的祈禱,真被上天應許了嗎? 她錯了。 她以為上天應許的,是一個瑰麗的、燦爛的天堂,可原來是個黑暗的、可怕的地獄。 是的,她來到了地獄,那個嚴厲冷酷、求好心切的少年把放學後的輔導變成了地獄之火的折磨。 為了確保不被任何同學打擾的清靜,他不知從哪神通廣大弄來視聽教室的鑰匙,每天放學,便在教室裡對她進行特訓。 一疊疊講義、一道道數學題,不搞懂就不准吃飯,不做完就不准停筆,稍有一絲偷懶,兩束電光便會掃得她全身體無完膚。 沒兩個小時,對數學一向毫無興趣的她便會開始頭昏眼花,感覺眼前一串串數學符號跳著怪誕淩亂的舞姿。 「拜託,我肚子……餓了。」她細聲懇求,想藉著進餐稍事喘息。 他總會冷冷瞥她一眼,「我幫你買便當。你繼續把這些做完,回來我檢查。」 於是,她只好咬著牙繼續做題,繼續忍受這彷佛無窮無盡的折磨。 可不知怎地,雖然這樣的數學輔導極端耗神,又總是打擊她所剩無幾的自信心,但她卻從不曾萌生逃避的念頭。 一次也沒有。 因為雖然他對她的態度冷厲又粗魯,她卻可以看出他隱在鏡片後的瞳眸一絲不易察覺的焦慮與關心。 因為雖然他總是怒斥她笨,抱怨自己不該自討苦吃,可每天講義上飛揚的字跡卻都是他親自寫就。 因為雖然他老譏諷她妄想藉著進餐偷懶,可卻總是替她買來她最愛吃的雞排飯,外加一瓶雞精。 因為雖然他不准她打盹、不准她休息,可他自己也從來不曾放鬆精神,總是神清目明地盯著她。 每回她做錯題,他總會毫不留情地拉扯她的馬尾,可也會用那好聽的嗓音清楚地講解那道題的訣竅。 這個時候,當她聽著那嚴厲卻又溫柔的嗓音時,胸膛總會漫過一股馨暖的流。 她喜歡聽他的聲音,喜歡他低俯著身子,喜歡他握著筆在她的筆記上畫出一個又一個符號。 他的呼吸,像春風,悄悄撩撥著她。 她的心跳,加快了,臉頰像發了燒,得用盡全身力氣才能收束心神,專注於數學。 數學,多無聊啊,可由他教導的數學卻是那麼有趣、那麼令她心動! 日復一日,她在天堂與地獄間徘徊,享受最甜蜜的折磨滋味。 終於到了補考前一天,這天,是他為她補習的最後一天了。 過了今天,也許她再也沒這樣光明正大與他相處的機會。 望著他正低聲講解習題的側面,章懷箴不覺怔然。月光透過窗扉輕輕吻上他的鼻、他的唇,他墨黑的發梢,讓他全身蒙朦朧朧的、綻著一股少年獨有的氣韻。 她流轉眸光,落定他擱在桌上的眼鏡——有一回,她曾趁他不注意時把玩了一會兒,愕然發覺那副眼鏡是沒有度數的。 他為什麼要帶一副沒有度數的平光眼鏡?如果沒近視的話,何必要戴眼鏡? 又或者,他想隱藏什麼? 那一對深深幽幽、能將人三魂七魄攝去的美麗眼睛——他想藏住的,是自己不經意的魅惑嗎…… 「你在發什麼呆?」粗魯的質問拉回她迷蒙的思緒。 她定定神,「啊,沒。」 「我剛講的你都聽懂了嗎?」 「啊,沒。」她尷尬地吐出同樣的回話。 他怒瞪她,火熱的氣息搔弄著她頰畔的發綹。「明天就要考試了,你居然還心不在焉?」 「對……對不起。」她張大眼,很想告訴他在責備她時請別靠她那麼近,她會心悸—— 他皺眉,在看著她臉頰一點點、一點點渲開紅霞時,呼吸驀地急促。 她的臉幹嘛紅成那樣?像蘋果似的,誘惑人一口咬下,而那躲在黑色鏡框後的眸,更不知漫開了什麼,迷迷濛濛…… 她為什麼要那樣看他?為什麼要用那小小的貝齒咬著小小的櫻唇?為什麼由她身上散出的味道,如此清新芬芳,卻又揉合著奇異的嫵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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