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季可薔 > 陪嫁 | 上頁 下頁 |
十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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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著,他臉部肌肉驀地一擰,不由分說地橫抱起她。 她驚叫一聲,又慌又惱,粉拳用力捶他胸膛。「你、你做什麼?放我下來!」 他低頭看她,因強烈的欲望而顯出幾分野性的眼神,令她心悸。「爺想做什麼,你還不懂嗎?」 他、他、他……該不會是想要她了吧?可她不想啊! 回憶起那夜狂風暴雨般的縱欲,事後全身的疼痛不堪,以及那獨自被拋下的淒清寂寥,饒是鄭恬不甘示弱,明眸仍不由得流露一絲驚懼。 「侯爺,我、我……」 他彷佛看懂了她的害怕,目光一暗,進了屋內在里間的床榻上將她放下後,伸手輕輕地撫摸她蒼白的臉頰。 「上回弄痛你了吧?放心,這次我會輕點兒,不會痛了。」 語落,他揚臂一扯,落下了薄紗床幔—— 芙蓉帳暖,人影搖曳。 停不下來了!他狠戾地想,這女人美好得教他難以放過。 迷亂過後,他沒像上回那樣立即丟下她,而是親自抱著她進淨房沐浴,等她洗好了身子,再將全身嬌柔無力的她抱回床上。 可他依然沒留下來過夜,掌燈之際便離開了梧桐院,回清風閣用晚膳。 之後,他延續這樣的模式,隔一、兩日就會來到梧桐院,有時在晚飯前,有時會陪她一同用膳,等抱著筋疲力盡的她洗淨身子上床後,就會留下她離開。 金銀玉飾、耳鐺手鐲,甚至各種精緻昂貴的玩物擺件,流水似地賞進梧桐院,看著這些琳琅滿目的賞賜,香草和沁芳都樂呵呵地為她高興,可她這個正主卻是意興闌珊,總覺得蕭雋似乎是拿她當那些秦樓楚館的妓女,每來一回都得留下夜度資,否則心裡會不安似的。 當然,想到這些東西以後都能換成銀子,鄭恬心裡還是高興的,只是要說她由衷地感到喜悅,她又自知絕非如此。 這日,沁芳見她神情平靜地送走那吃飽饜足的男人,忍不住低聲開口。 「夫人,為何您對侯爺總是淡淡的?以侯爺如今對您的看重,您若肯再加把勁,多拿出些溫柔體貼服侍侯爺,讓他更加寵愛於您,我看就是瑜夫人也不得不讓你幾分。」 這算是看重她嗎?嗯,若是單看這些價值不菲的賞賜,他的確算看重她的,況且這陣子這後院除了她這裡,他從來不曾踏進別處屋子。 想著,鄭恬自嘲地牽牽唇,示意香草將從園子裡剪來的鮮花捧過來,一面親自插瓶,一面淡聲解釋。 「侯爺跟瑜妹妹這門親事是皇上作主的,不能輕易離異,即便夫妻之間有再大的矛盾都得忍著,否則豈非變相地指責皇上作媒的眼光太差?更何況瑜妹妹是鄭氏的嫡女,有鄭大人和整個宗族的力量護著。只要她一天是侯爺的正妻,她就一天是這個府裡的主母,有權力管教後院女子,而我終究只是個妾,又何必不自量力去跟正妻別這苗頭?」 再加上她娘親和弟弟的前程如今都捏在鄭府手裡,她若是自以為是地和鄭瑜爭寵,豈不是自討苦吃? 鄭恬悵然微笑,退後幾步欣賞自己插瓶的成果,嗯,看來自己的手藝還是相當有美感的。 沁芳見她雲淡風輕的模樣,和香草交換了一眼,香草聳聳肩,沁芳則是想了想,斟酌地說道,「夫人,瞧您素日總一副漫不經心的樣子,可見識卻是通透,好多事情奴婢都想不明白,您一眼就看得清清楚楚。」 「這也是生活磨礪出來的啊。」鄭恬低聲呢喃。 「夫人說什麼?」沁芳沒聽清。 鄭恬意味深長地瞥了沁芳一眼,這丫頭和香草不同,香草是兩年前她因緣際會在路上救起的,後來便一心一意地跟著她,沁芳則是她入鄭府時,鄭夫人撥來服侍她的,雖然明面上沁芳跟著她的時日比香草更長些,可她心裡真正能夠信任的還是香草。 沁芳其實是鄭夫人派來監看她的,這點她和沁芳都心知肚明,只不過經過這些年來的相處,主僕間漸漸培養出患難情誼,她又用各種手段籠絡住沁芳,終於換來沁芳對自己的忠心,至少對自己私下經營粥鋪賺錢這事,沁芳是能夠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絕口不對鄭家人洩密的,可其它的事,坦白說連她自己也不能確定沁芳能效忠她到何種程度。 所以有些話還是別說太深的好…… 「沒事。」鄭恬嫣然一笑,轉開了話題。「你們倆瞧我這花插得怎樣?好看嗎?」 「夫人插的花向來好看,這手藝怕是專業的花藝大師也比得過了。」 「我也這麼覺得……好!本小姐今天心情好,就賞你們兩個聰明機靈的丫頭一人一支純金的簪子。」 「謝夫人!」 「呵呵。」 蕭雋這段時日經常出入梧桐院,鄭瑜自然是知曉的,身為當家主母,丈夫愛去哪個院子逛逛,她也只能故作大方地表示祝福,明面上可不能顯出妒意,甚至偶爾得賞賜鄭恬一些東西,「獎勵」小妾服侍夫君得力,分擔了她這個正妻的責任。 可表面上端著架子,心裡早就滿腹鬱惱,只可恨鄭恬那丫頭一直表現出恭順乖巧的模樣,不曾在言語或舉止上有所僭越,否則她這個主母就能找到藉口發作一番了。 愈想愈氣,鄭瑜忍不住在屋裡砸了只茶盞,夏竹在一邊看著,倒不心疼那是官窯出品的脫胎瓷杯,只擔心女主人情緒不佳。 「好個妖媚的狐狸精!」面對自己的心腹丫鬟,鄭瑜也無須壓抑,冷笑地譏諷。「真會用手段,我當初怎麼就沒看出她那麼懂得籠絡男人呢?」 「夫人寬寬心。」夏竹彎身收拾茶盞碎片,一面低聲勸慰。「侯爺想必只是一時貪圖新鮮而已,這段日子他雖說對梧桐院賞賜不絕,可從未留宿在那處,可見說是「寵」,這份寵愛也未必有幾分真心。」 「自然是玩玩而已!就憑鄭恬一個端不上檯面的狐媚子,也就只能憑那些不入流的手段暫時哄哄男人罷了,侯爺可是從年少時就見慣了風月的,哪會對她有真心!」鄭瑜冷哼,下意識地摸了摸攏在衣袖裡的紅玉髓手鐲。 她倒不是擔心侯爺寵那賤丫頭寵過頭,會奪了她這個正妻的地位,畢竟她可是皇上指婚的,身後又有在朝中實力堅強的鄭氏家族。只是侯爺幾乎日日出入梧桐院,卻只在每月初一、十五才應卯似地來這正屋裡坐坐,用過晚膳就走,連碰都不碰她一下,好似對她毫無興趣,教這滿府上下人等看在眼裡,她這個侯夫人實在面上無光。 而且侯爺對她冷淡,自然不可能讓她踏入清風閣一步,她又怎能完成那人交代的事? 她答應過那人,無論如何都會幫他的…… 想著,鄭瑜心內又是甜蜜,又是煩惱,她蹙眉出神片刻,驀地下定決心。 「早上園子裡剛開的梅花,是不是送進清風閣裡去了?」她問夏竹。 「是,夫人,是奴婢親自插的瓶,派了個小丫鬟送過去,那邊也收下了。」 「晚膳呢?」 「照夫人的吩咐,廚房備了侯爺愛吃的酒釀清蒸鴨子,還燙了一壺梨花白。」 鄭瑜滿意地頷首,正欲說話,另一個大丫鬟春蘭掀簾進來通報。 「夫人,侯爺來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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