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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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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是第一次……」 怕自己第一次表現不佳,所以遲遲不敢出手。 「什麼第一次?」杜怡蓁也跟著坐起來,好奇地問。 孟凡眼神飄移,不吭聲。 杜怡蓁見他神情閃躲,想了想,倏地恍然大悟。「喔!你是說……二度處男!」 孟凡聽她居然毫不客氣地喊出來,又氣又急,墨眸鬱惱地瞪她,雙手握成拳頭,緊了又松,松了又緊,像極力忍住想掐住她的衝動似的。 至今他仍深深記得她對他的調侃。 既然你忘了這十年的記憶,肯定也不記得自己已經跟女人上過床了,這不等於是二度處男嗎?怎麼樣?要不要姊姊我來調教一下啊? 他想起這段話,杜怡蓁自然也想起來了,知道自己當時衝口而出的言語傷了這大男人的自尊,又是好笑,又忍不住心疼,端正地跪坐在床,對他行禮。 「對不起,我錯了,我不該亂開這種玩笑。」 她認真的道歉令他一陣錯愕,看出她眼裡潛藏的溫柔,又有些感動。「我沒怪你的意思,就是……」 「其實你不用介意的。」她微笑地打斷他。「實戰過後結果很明顯,我可沒有調教你的本事,都是你在折騰我。」 孟凡愕然,簡直都不曉得該如何評價這女人了!雖說這話是稱讚他勇猛的意思,但是……「你一個女人講這些都不害羞嗎?」他表示譴責。 她卻像依然不知羞,神情淡定。「我只講給你聽。」 「什麼?」他一時沒聽清。 她靜靜地凝睇他,明眸清澈。「這種話,我不會隨便對人說的。」 你是唯一。 他從她話裡聽出這樣慎重的暗示,胸臆頓時堵上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滋味。 她仿佛看出他的窘迫,輕聲細語。「放心,我不會因此就纏上你的。」 他瞪她。「什麼意思?」 「男歡女愛,這都是我們雙方情願的,誰也不欠誰,所以你不用覺得有負擔。」她淡淡地笑,笑意清澄如水,流過他心扉,沁得他微涼。「契約到期的時候,該怎麼做,我明白的。」 她的意思是她會離開他,拿走該屬於她的那一半財產。 照理說,他很清楚兩人之間就是一場純粹的交易關係,無論這一年兩人是做真夫妻還是假夫妻,總之契約到期後,就該一拍兩散。 可為什麼當她如此理智地承諾保證,他會感覺超、超、超不爽呢? 他再次壓倒她,低頭俯視她,方唇幾乎要貼上她的。 「也許在你眼裡,以前的我是個在感情上亂七八糟的男人,可是現在的我不一樣了。」他一字一句,在她唇上吐著曖昧的呼息,撩得她心慌意亂。 「不、一樣了?」她嗓音發顫。 銳利的眸光擒住她,像是恨不得嵌入她體內似地。「你以為我會隨便跟自己不喜歡的女人上床嗎?」 她愣住。 他的意思是……喜歡她嗎? 他喜歡她,所以才跟她親近,是這樣嗎? 她怔怔地望著他,慌亂迷惘,不敢置信。「你是說……」 他的唇倏地罩下來,堵住她所有的疑問,如著了魔般,狠戾而激烈——晨光由窗外落進來,靜靜地碾壓著男人俊逸端正的五官。 杜怡蓁癡癡地望著。 昨夜,兩人戰得筋疲力盡,沐浴過後,擁抱著彼此入睡,半夢半醒之際,她一直想著他佔有她之前說的那句話。 你以為我會隨便跟自己不喜歡的女人上床嗎? 這話帶著幾分質問、幾分怨氣,聽入她耳裡,卻如糖似蜜,甜進她骨子裡。 是喜歡她的吧? 努力了這麼久,甚至不惜說謊癡纏他,終於從他嘴裡聽到「喜歡」兩個字了,雖然離她所期望的還有些距離。 想著,杜怡蓁微笑了,藕臂撐起上半身,指尖虛撫著孟凡沉靜的睡顏,他飽滿的前額、挺直的鼻、性感的唇,以及幾乎比她更細緻纖長的睫毛……愉悅的泡泡在她心海咕嚕咕嚕地冒著,與美妙的心韻唱和。 如果這一年內,她能夠讓他愈來愈喜歡自己,一日日地加深彼此的感情,或許契約到期那一天,她不必離開。 他們可以當真正的夫妻。 這不就是她想要的嗎?讓他愛上自己,永遠留在他身邊。 可為什麼當事情朝她希望的方向發展時,她在歡欣喜悅中卻也忍不住有些心慌呢? 或許是因為剛剛將她從夢中驚醒的那則簡訊。 她淡淡地瞥過擱在床頭的手機,無須拿起來重看,她也能清楚地記得簡訊的內容。 是她那個美麗的表姊傳來的——纏綿病榻數年,他終於走了。 我自由了。 杜怡蓁明白這個「他」指的是表姊的那個富商夫婿,這幾年就是因為他病重,表姊才逐漸從他手中接過了公司的主導權。 如今他去世了,就表示新寡的表姊不再受到婚姻關係的束縛,能夠自由地追求自己的所愛了。 接在文字後頭的,是一張機票的照片,日期就在下禮拜。 表姊要回臺灣了! 而她特地傳這樣的簡訊過來,意圖不言自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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