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季可薔 > 幸福不遠了 | 上頁 下頁 |
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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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在猶豫嗎? 「跟我走!」 趁她慌神之際,宋日升依然握住她的手,不管三七二十一,拉著她就往門外走,直到被推進電梯,她才猛然醒神。 「你放開我!」她試圖掙脫他。 「我不放。」他牢牢鉗制她,男人的力氣真的很大,脅迫著她。 她心驚膽顫,被迫跟他走出電梯,眼前轉過走廊就是飯店大廳了,她踉蹌著步履,踩到長長的婚紗裙擺,身子往前傾。 落地前,另一雙手及時托起她,穩穩地將她納入堅實的胸懷。 她倉皇抬頭,眼裡映入一張再熟悉也不過的臉龐,驚得倒抽涼氣。 「你想去哪裡?」夏柏嗓音冰寒,如北極凍雪。 結結實實地賞了宋日升幾記硬拳後,夏柏將她帶回新娘休息室,鎖上門,俊拔的身子倚牆而立,雙手在胸前交叉,眼神酷冷,透出一股邪氣。 「崔夢芬,你想逃婚?」 「不是那樣的……」她虛弱地辯解,心臟急速撞擊,幾乎迸出胸口。 「那為什麼跟他下樓?」 「因為……」她不知道該如何解釋。 因為有那麼短暫的片刻,她的確遲疑了,走神了,才會認由宋日升牽制,她的心,在動搖。 「你後悔了?」夏柏一字一字從齒縫逼落。 「不是,不是後悔。」那是遠比後悔還複雜的情緒,她自己都不能澄清。 她慌然凝望他,他也盯著他,目光深沉,然後,他別過臉,他看不清他的表情,只看見燈光在他側臉投下的陰影。 他臉頰的肌肉在抽動嗎?下巴的線條縮進了嗎?他生氣了嗎?胸口是否正怒火焚燒? 崔夢芬顫著唇,想靠近他,雙腳卻軟得動不了,呼吸變得急促,鬢邊似乎墜下冷汗。 過了幾分鐘,猶如百年時光那般漫長得幾分鐘,他終於舉步走向她,一把擒住她皓腕,緊緊圈鎖,鎖地她發疼。 「你給我聽著,無論如何,我們今天必須結婚!」他撂下話,咬牙切齒,神態森洌得嚇人。 她驚恐得不能呼吸。 「就算你後悔也好,不甘心也好,我們都要結婚!外面有上百人等著見證我們的婚禮,你認為我丟得起這個臉嗎?」 「我……沒說不結……」 「你背叛了我!」他嘶聲咆哮。 她震懾,全身凍結。 「我不會饒過你!」 他說什麼?他到底在說什麼? 她神智昏沉,近乎暈眩地看著眼前這個完全剝下斯文外衣的男人,他一向很冷靜的,不是嗎?總是那麼自持,怎麼可能這樣威脅一個女人? 而且他頭髮怎會亂成那樣?雪白的禮服襯衫竟然有折痕,黑亮的皮鞋也濺上幾點污泥。 實在不像素來注重儀容整潔的他。 這男人……究竟怎麼回事? 認清她驚惶不安的神情,夏柏眸光一閃,似是意會到自己太過失控,深吸口氣,平復情緒,然後蹲下來。 他想幹麼? 她茫然垂眸,只見他伸出手,仔細拉順她的裙擺,有幾個地方蒙了灰,他輕輕拭去。 理完裙擺,他站起身,用手指替她梳理微亂的秀髮。 他喜歡她柔細的長髮流瀉如瀑,所以她並未像其它新娘那樣綰髻,而是用一頂鑽石花冠定住。 「夏、夏柏?」她顫著嗓音。 他低頭,黑眸執拗地擒住她,薄銳的嘴角淡淡勾起,那微笑,溫煦又冰涼,令她忽冷忽熱,又是害怕,又是心動—— 「走吧,婚宴要開始了。」 這是懲罰。 他正用這個婚姻懲罰她,因為他認為她背叛了他,背叛了兩人許下的今生相守的盟約。 她該怎麼辦? 傍晚,崔夢芬獨坐在陽臺的休閒涼椅上,看著遠方的天際線,霞光隱隱在雲間流動。 婚後,她經常一個人這樣呆呆坐著,看著天空,看著雲彩,看街道上人來人往,看對面公園孩子們的玩笑嬉鬧。 這城市一如往常地運作著,似乎什麼都沒變。 變化最大的,就是她與夏柏之間的感情,那還稱得上是愛嗎?或者他對她只存在著恨? 結為夫妻,同居一個屋簷下,她卻開始驚覺自己彷佛從來不曾真正瞭解他,他還是她認識的那個夏柏嗎?如果是,怎能對她如此冷漠、如此疏遠、如此不聞不問? 他與她不同房,各自擁有獨立的空間,他從不踏進她的臥房,也不許她進入他的專屬領域;他總是加班,幾乎夜夜晚歸,偶爾早點回家,也是吃過飯後便把自己鎖在房裡。 他們會交談,但對話內容空乏得可憐,大多只是些日常的寒暄,比如他問她吃過沒,她問他喜不喜歡她新換的窗簾? 這能算是婚姻嗎? 想著,崔夢芬唇角淺揚,噙著自嘲的淡笑,這跟她當初想像的婚姻生活實在相差太遠啊! 但她能怎麼辦?當丈夫心中已深植懷疑的根苗,當他決意以冷淡疏遠處罰她,她該怎麼做才好? 鈴聲忽地響起,一聲一聲,規律地在她耳畔迴響,她怔愣好一會兒,才意識到有人打電話進來。 她回到客廳,接起室內電話。「喂。」 「夢芬,是媽啊!」母親笑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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