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季可薔 > 君本無情 | 上頁 下頁 |
三十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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政變?! 月緹與赫密同感震懾,一時無語。 開陽見他倆目瞪口呆的模樣,淡淡一笑,分析局勢給他們聽。「父王准我成立太子府,給予我參政及任免官員的權力,雖對王后權勢造成極大威脅,但畢竟她在朝中經營多年,培養籠絡不少人才,許多官員都是她安插的,我當上太子才幾個月,能與她勢均力敵已屬勉強,她大可以以逸待勞,只可惜她素來瞧不起我,如今遭我反噬,大有不甘,再加上她得知自己親生骨肉尚且活在這世上,過分急切欲扶植他成王,失去平常心,這才會鼓動德芬,以星象術數挑撥父王對我的信任。」 他頓了頓,繼續說道:「她原以為星象顯示我有逼宮之嫌,會造成父王對我的猜忌,甚至有可能立刻召集圓桌會議,商議廢立王儲事宜,孰料父王竟是決定順天應人,下詔傳位。」 「這會是德芬公主的提議嗎?」月緹疑惑。「所以公主果然被殿下說服,願與殿下結盟了?」 「不,德芬此舉並非意欲與我結盟。」 「那是?」 「是挑動我與王后兩虎相爭。」開陽解釋,眼角眉梢淨是嘲諷之意。「如今我只是太子,便隱忍有威脅王后之勢,一旦登基為王,情勢便會大不相同,她還能留住多少人才、確保多少人心?她肯定會設法阻止父王,若是軟性勸說不成,恐怕就得來硬的了。」 「所以殿下才說,王后很可能會發動政變?」 「不錯。」 「可她……沒有發動政變的大義與名分啊!」 「名分大義,就跟『勢』一樣,有時候是可以自己造的。」 也就是說,王后很可能會誣陷太子犯了逆反之罪,就如同她於十數年前除去德宜太子一樣的手段。 赫密首先領悟到此點,不久,月緹也想到了。 這對兄弟,相隔多年,竟還是走上了相仿的命運。 開陽猜到他倆腦海裡轉著什麼念頭,神色倏地陰沉。 他刻不是德宜,那樣軟弱,逆來順受,無論命運是否與他站在同一邊,他誓言反抗到底,即便戰到最後一兵一卒,在所不惜! 「在王后發動政變之前,我們必須先發制人!」他冷冽地指示。 「是,屬下們領會了。」赫密應道,瞥望主子一眼,遲凝片刻,還是決心開口。「不過殿下,雖然我方極力拉攏,但王室親衛隊與王城禁軍大半仍掌握在王後手裡,即便我們出其不意,為求萬全之計,恐怕還是需要曹家之力相幫。兵部令曹儀大人雖是心向真雅公主,但他的堂弟曹蒙卻與我們過從甚密,曹家多數年輕子弟也都與殿下交好,曹家大人曾表態願為殿下盡忠,只希望您能慎重考慮與他府上千金聯姻之事……」 「我已經有采荷這個太子妃了!」開陽不耐地駁斥。「曹府的千金小姐素來養尊處優,自視甚高,怎可能甘心為妾?」 話說到一半被打斷,赫密有些發窘,月緹蹙眉,主動跟進勸說。「殿下,此事非同小可,請務必多加斟酌。曹蒙大人意思是,若是殿下意欲得到他們曹家全力相助,這正宮之位,最好能夠虛懸以待……」 意思是要他廢太子妃嗎?廢掉采荷?! 「不可能!」開陽厲聲拒絕,瞳神暗黑森沉,灼灼似燃地獄之火,令人望之膽寒。「我說過很多遍了,此事毋須再議。」他不由分說地擺擺手。「吩咐你們的事,還不快去辦?」 「……是,殿下。」 是日,靖平王六十大壽。 為了慶祝靖平王壽誕,又是難得的逢十之壽,宮內連續數日舉行各項活動,王室親衛隊青龍、白虎、朱雀、玄武分成四隊競賽,不僅考較星徒們琴棋書畫的本事,擂臺比武更是重頭戲。 至於貴族子弟都愛的打馬球,當然不可少,開陽親自領隊下場,拔得頭籌,博得滿堂喝彩。 眾家千金們也有露臉的機會,個個打扮得風流嫵媚,品香、鬥花、詩歌舞蹈,盡情揮灑才藝。 到了壽誕當天,氣氛來到最高chao,熱鬧繽紛,笑語頻聞,許多彼此對上眼的才子佳人們,於歡騰的宴席間眉目傳情,更大膽些的,甚至私相授受信物。 「這場壽誕過後,希林怕是又玉成好幾對佳偶了!」玲瓏于主子耳畔笑道。 采荷微笑頷首。雖然她如今已是人妻,但看著這些熱情奔放的年輕男女,芳心不免也有幾分悸動。 她望向開陽,他午後打完馬球,便匆匆回東宮沐浴換裝,再度現身,已然一身神清氣爽,墨發束起,頭戴頂冠,額前發綹卻仍微濕,不聽話地散落者,平添性感。 他一現身,便引來一陣輕呼暗歎,在座的女子無論老少,眸光皆是戀戀不捨地於他俊俏的身形上流連。 這就是她的夫君,玉樹臨風、出類拔萃,她為他而驕傲。 她輕移蓮步,盈盈走向他。 今日,她著一襲水色綾羅裙,腰間系著珠玉編成的腰帶,于黃昏的霞光掩映下,閃爍美麗色澤。開陽最愛撫摸的柔細長發並未綰起,流瀉如瀑、飄逸如絲,發間別著細緻的金步搖,隨著她輕盈的步履叮鈴脆響,搖盪好聽的聲音。 她沒注意到,自己同樣是矚目的焦點,當她來到開陽身畔,與他並肩而立,那瑤台雙璧的風采,羨煞眾人。 「你準備好了嗎?」她柔聲問,見他領緣沒翻好,揚手替他理了理。 「準備什麼?」他垂目望她,眼裡閃爍異樣光芒。 「你不會是忘了吧?」她嬌嗔。「說好了我們要一起向父王獻上祝賀的壽禮啊!」 「啊,是了。」開陽這才恍然。都怪她今日打扮得太過清新可人,才會教他一時失了神。「走吧。」他牽握她的手。 她盈笑,柔荑乖順地偎在他手裡,兩人同行,踩著近乎一致的步伐。 靖平王斜倚在一張雕龍畫鳳的軟榻上,幾名宮女殷勤地服侍他,希蕊王后則端坐於一旁的鳳椅上。 開陽與采荷來到靖平王面前,下跪行禮,獻上壽禮,開陽送的是一扇珊瑚流金富貴屏風,采荷送的是一件由她親自裁縫的狐毛滾邊披風。 對那扇珍貴難得的屏風,靖平王只是看看就算了,對采荷親手縫的披風,卻是愛不釋手,立刻便披在身上,昂首挺立,顧盼自得。 「朕這樣好看嗎?」他笑問兒媳。 「好看!」采荷讚美道。「陛下本就身形挺拔、英姿煥發,這披風穿在陛下身上,又多了幾分氣宇軒昂。」 「呵呵呵。」靖平王被她捧得心花怒放,笑得開懷。「還是采荷會說話。來人啊,賜賞!」 「多謝陛下恩典。」采荷謝恩,回眸望向開陽,他輕輕挑眉,又眯眯眼,仿佛佩服她比自己有辦法哄父王開心。 她見他表情怪異,領會他的心思,不禁甜甜地笑了,眉目彎彎,眸光星亮,說不出的俏皮可愛。 希蕊注視她,心念驀地一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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