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季可薔 > 真命天女 | 上頁 下頁 |
二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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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胸口一震,身子霎時凍凝,半晌,才強自鎮定的頷首。「當然聽過。」 「聽說各路人馬都想得到她,甚至鄰近的各國也有王公貴族想要她,這些年來不斷派人來向王室提親,只是都遭到婉拒。」 為何他會忽然提起這個話題?她深思的睇他。「你也想要她嗎?」 「我連天鬥不信了,又怎會迷信一個人?」他很嘲諷。 「想得到天女的人,未必是迷信上天的。」 「你是說,他們要的只是她代表的神力?」 「不管那事假的或真的,只要百姓相信就好,百姓相信,便可凝聚軍心,反之,也足以渙散軍心。」她澀澀的剖析,這也是所有人都想得到她的原因。 「你……想要她嗎?」 「若是我說想要又如何?」他話說的玄。「你能給我嗎?」 怎麼會要她給?莫非他已經確知她的身份了?或者只是一貫的嘲弄? 德芬驚疑不定,黑玄一副似笑非笑的神情,她看不透他的思緒。 「據說天女……是不能婚配的。」她試探的說道。 「哦?誰規定的?」 「天女應當保持聖潔之身,不是嗎?」 「我瞧這只是她的藉口。」他撇撇嘴。「恐怕是她尚未決定應當將自己委身於誰吧?她的婚姻將會大大牽動國內政治情勢。」 「是……那樣嗎?」藏在衣袖下的素手悄悄握緊,蔥指掐進掌心。「那位公主是那麼懂得算計的人嗎?」 「她絕對懂。」他很肯定。 她全身震顫,揚睫,與他對視,一股深刻的言外之意,在空中靜靜交會。 她幾乎可以聽到自己急促的心音。 「做好你的開農師吧!」片刻,他率先揚嗓,擊破僵凝。「別忘了,還有一群賤民的命握在你手裡。」 「是,領主大人。」 他不來了。 自從上回來訪,他已將近半個月末現身,黑藍還有幾天由嚴冬或其他護衛陪同前來,他卻是就此銷聲匿跡。 「領主大人出去辦事了嗎?」她曾向嚴冬探詢。 「大人一直留在領主府內。」 那為何不來看她?因為她惹惱了他嗎? 德芬想問,卻問不出口,她一個小官,三天兩頭便與領主會面,想必早己在城內造成流言蜚語,實在應與他保持距離,免得沾惹是非上身。 但見到他時,惶惑不安,不能見他,又惆悵失落,連她自己都不明白自己複雜隱微的心思。 又或者,他之所以絕足不來是由於他們那夜論及天女之事,他是否……察覺了什麼? 思及此,德芬不禁黯然,幽幽歎息。 「小姐最近似乎心情不佳呢。」春天端茶進房裡,見她獨坐窗前,悵然凝月,關懷地蹙眉。「是農田之事進行得不順利嗎?」 她寧定心神,接過侍女遞來的茶杯。「有張、李兩位長者相助,一切順遂。」 「那您為何歎氣呢?」 她默然不語。 「是不是想家了?」 家?德芬一哂,那個連至親手足之間都必須勾心鬥角的宮,能算是個家嗎? 「黑藍今天有來嗎?」她低聲問。 「嗯,那個嚴冬陪他一起來的。」說起那只悶葫蘆,春天便有滿腔的怨惱待訴。 「小姐,我從沒見過那麼令人氣惱的人,問他十句只回答一句,還一副鄙夷嫌煩的表情,真是氣死人了。」 看樣子這兩人相當不對盤呢。德芬抿唇微笑。「黑藍來了,怎麼不留下來用晚膳?他不是來聽我說故事的嗎?」 「本來是想留下來的,不過後來接到領主大人受傷的消息,就急著回去了。」 「什麼?」德芬驚駭,失手松落茶杯,茶水燙傷她細嫩的手背,她卻渾然未覺。「他怎麼受傷的?」 昨日他到城郊隱秘處巡視私兵操練,一名小兵試射新型弓弩時,誤算了距離,箭矢擦過他的肩頭。 原本只是小傷,可他逞強堅持自行騎馬回領主府,熟料路上忽遇落石,驚嚇了坐騎,一陣撒蹄狂奔,牽動了傷口而裂開。 召喚大夫前來檢視時,那不中用的老頭嚇得仿佛失手射傷他的人是自己,將他傷處層層包紮,搞得他整條右手臂好似廢了,動彈不得,就端個飯碗都不成。 黑玄悶悶的瞪著滿桌菜肴。嚇人知他必須安靜養傷,貼心的將早膳送進他房裡,偏他慣用右手,左手使不靈活,持筷夾菜不方便,他又性子孤傲,不想像個孩子由人餵食。 那是在太難看了。他鬱然思忖。何況以他古怪脾氣,恐怕也沒有人敢貼身服侍他用餐。 「大人,于芬農師求見。」門外忽然有人通報。 他怔了怔,一時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那丫頭怎麼會來? 「叫她進來。」 「是。」 不一會兒,一道搖曳生姿的倩影便輕盈的飄進房裡,也不等他下令,便來至他身前。 「大人,下官來向您請安了。」她躬身行禮,揚起臻首,眸光觸及他負傷的手臂,翠眉蹙攏。「你果然受傷了。」 聽說他受傷,所以來探望的嗎?而且一大早就趕著進城,肯起是心急如焚了。 黑玄挑眉,一股難言的欣喜霎時在胸海翻湧。他不願承認自己見到久違的她很是高興,故意擺出一張酷臉。 「你來幹麼?于芬農師不是一向忙得緊嗎?今日不用巡田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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