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季可薔 > 誰說冤家不可愛 | 上頁 下頁
二十


  她咬唇,感覺自己好脆弱。

  白禮熙放柔了眼神,「對不起,我剛剛不該那樣說的。」他啞聲道歉,「我只是開玩笑。」

  「我……知道。」

  「真的很抱歉。」

  「沒關係。」她斂眸,「我早就習慣了。」細微的嗓音從蒼白的唇瓣吐落,像天際飄下的無聲雪花。

  他忽地張嘴含住,含住那濕冷的雪花,含住那淒涼的言語,在唇腔裡細細咀嚼他在做什麼?!

  為什麼那兩瓣柔軟會攫住了她?那麼溫暖且柔和地與她摩挲?

  「白禮熙……」她虛軟地喚,「你……你……」

  天!她覺得全身無力,像發了燒般,完全無法思考,朦朧的意識唯一抓住的只有他唇瓣的滋味。

  原來兩唇相親是這樣的感覺,原來接吻是這樣的感覺。

  怪不得公司裡那些女人會選他為最想親吻的男人,因為他的唇感覺真的很好,很柔、很軟、很性感,又帶著一股絕對的男人味。

  他的唇,輕易便能奪人心魂,讓人迷醉不已……

  「恩瞳,你怎麼了?你聽見我說的話了嗎?」急切的聲音自線路另一端傳來,羅恩瞳凜了凜神,「啊,是,首席,我在聽。」

  怎麼回事?首席住跟她說話呢,她竟然走神了?

  「……你是不是感冒了?」邢克強關心地問,「精神好像不太好,聲音也有點啞。」

  「沒、沒事,我很好。」

  「大概在北京工作太辛苦了吧。也罷,等你回來時好好休息吧。」

  她一愣,「回去?」

  「是啊,你在北京一定待膩了吧?」邢克強輕笑,「下禮拜公司要幫董事長辦六十大壽的壽宴,你趁機回來臺灣玩玩吧。」

  「我?可是白總——」

  「放心吧,他也會回來。董事長很關心他的業務報告呢。」邢克強聲調清冷。

  「哦。」

  「我也很想知道,白禮熙這三個月究竟做了什麼?」

  她心一跳,「這個……」嗓音抹上猶豫。

  「別緊張,我不會要你在電話裡報告的。」邢克強又是一陣朗笑,「回來再慢慢說吧。」

  「……是。」

  掛斷電話後,羅恩瞳有些惘然,坐在床畔發呆。

  在北京待了三個月,老實說,她是滿想念臺灣的,可一念及回臺灣後,就必須對首席報告這邊的一切,她又下意識地不想回去。

  她似乎在害怕,害怕一向敬重的首席會追問她些什麼,而她答不出來。

  「我怕什麼呢?」她喃喃自問,「我不可能忘了被派來這裡的目的。」

  不是為了幫助白禮熙,不是任由他建立豐功偉跡、威脅首席的地位,而是為了——監視他!

  她之所以來這裡,只是為了當一各間諜而已。

  可一個間諜能跟她監視的對象那麼親密嗎?甚至還放縱他……吻她?

  想起傍晚在辦公室的那個吻,她雙頰又是一陣燒燙。她揮動雙手,試圖扇去臉上的熱氣,可紅霞還沒褪,她便停下手,手指慢慢抵上水潤櫻唇。

  這唇,曾被只一雙厚軟唇瓣溫柔地攫吮……

  「天啊,好尷尬。」她輕喊,雙手掩住發燙的容顏,明眸迷迷濛濛地漫開水霧。

  好半晌,她將視線調往左側牆面,隔著牆的那端正傳來規律的某種聲響。

  他在做什麼呢?

  白禮熙正在做運動。

  他首先趴下地做伏地挺身,連續做了五十個後,才變換姿勢做仰臥起坐,接著舉啞鈴練臂力,最後又踏上跑步機。

  他不停地做運動,藉著下間斷的動作來控制腦海紛亂的思緒,淨化成一片空白。

  這方法很有效,當他什麼也不想思考時,往往會上健身房或在自家做上一整套運動,既鍛鏈了身體,又排解了焦躁。

  四十分鐘後,他已大量出汗,不停滴落的汗水,宛如他內心積鬱的悶氣逐漸逸去。

  他打開房門,想從冰箱找一瓶礦泉水,可才剛踏出房門兩步,一杆水便直直送到他眼前。

  「給你。」羅恩瞳仰頭望他,「你想喝水吧?」

  他接過水杯,「你怎麼知道?」

  「我聽見你房裡傳出跑步機的聲音,猜想你大概又在做運動。」她推推鏡架,「瞧你滿身是汗,喝完以後去洗個澡吧。」

  他聞書,輕揚了揚眉,「你不覺得你說話的口氣很像老媽子嗎?」

  「什、什麼?」羅恩瞳漲紅了臉,「……算了,算我多管閒事。」她悶悶地在沙發上落坐,拿起遙控器打開電視,漫無目的地轉著頻道。

  白禮熙望著她,忽然有些後悔。

  為什麼他這張嘴老是這麼譏誚呢?為什麼老愛逗她、整她、氣她呢?

  他就不能對她和善一些,像對其他女人那樣?

  白禮熙微揪眉頭,感覺方才藉由運動排去的焦躁似乎又逐漸回流,他連忙仰頭灌了一大口水。

  「咳咳、咳咳。」奇怪的味道嗆入喉頭,他不禁咳嗽,「喂!你住水裡加了什麼?」

  「鹽。」羅恩瞳瞪著電視螢幕,看都不看他。

  「鹽?幹嘛加鹽?你想鹹死我嗎?」

  「運動後補允—點鹽分比較好!」她淡漠地說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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