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季可薔 > 說好今生要相愛 | 上頁 下頁
三十四


  「你真的瞭解我是什麼樣的人嗎?」他啞聲問。

  她用力咬唇,恨恨地瞪他。

  他在那美麗雙瞳裡看見灼灼焚燒的火焰,他咬咬牙,突如其來地扣住她手腕,將她拉向自己胸懷。

  她驚駭,正欲掙扎,他如鋼鐵般的臂膀已緊緊箝制她。

  「你放開我!放開我!」她尖聲抗議。

  「幹麼這麼慌?」他在她耳畔吹吐灼熱的氣息。「怕了嗎?」

  「你……想做什麼?」

  「你不是希望我扮演壞人嗎?我只是如你所願而已。」

  什麼?!她轉頭想瞪他,他順勢埋下臉,攫住她柔軟的唇瓣。

  「嗯……嗯……」她激烈地閃躲,卻躲不過他野蠻的強吻。他不是個虛弱的病人嗎?為何力氣這麼大、這麼堅決?

  她抵抗不了他,雙手無助地抓著他衣襟,在他激情的索吻裡感到暈眩,不能呼吸。是真的無法推開他嗎?還是自己也沉醉在情欲裡,軟弱地不想推開?到後來,她已分不清了。

  終於,他放緩了力道,不再那麼蠻橫地深吻,輕輕地親著她遭他吻腫的唇,分出一隻手,撫慰地勾梳她秀髮。

  她從驚濤駭浪的漩渦裡,緩慢地逃脫,起先仍有幾分恍惚,怔怔地任由他親吻著,過了好片刻,方悚然回神。她挺直背脊,朝他賞去一記清脆的巴掌。

  他吃痛,大掌撫著臉頰,既不生氣,也毫無歉意。「你不覺得這個耳光,來得太晚了?」

  他吊兒郎當的口氣聽來很輕薄,似謔非謔的神態更十足像個無行浪子。

  她氣結,又是憤慨,又是對自己感到懊惱,身子不由自主地顫慄。

  這天晚上,她堅持不與他同床,他也不跟她爭,將床鋪讓給她,自己睡沙發。

  隔天,他們便收拾行李,離開舊金山,開車繼續往北走。

  兩人都在賭氣,誰也不跟誰說話,她矜持冷淡,他也不願自討沒趣,這場冷戰僵持了幾天,沿途風景秀麗,美不勝收,都沒能讓兩人心情好些。

  這天,他們經過綺麗湖。這是個火口湖,湖水清澈湛藍,如詩如夢,棱線起伏的山峰環繞著整座湖,峰頂點綴著長年不化的積雪,湖畔林木蔥郁,迎風搖曳。

  夏雨蝶下車,深深吸了口清新的空氣,拿起相機拍照。

  杜非則倚在車邊,一副不感興趣的表情,漠然盯著遠方。

  都來到這麼美的地方了,他還要擺張臭臉嗎?

  夏雨蝶咬唇,好不容易舒緩的心情又沉悶了,她輕哼一聲,撇過頭不理他,自顧自地拍照。

  拍著拍著,鏡頭竟不知不覺對準他,他斜倚的姿態頗有股瀟灑的魅力,肩上搭著羊毛衣,襯衫鈕扣隨興地打開兩顆,隱約裸露一截古銅色的胸膛,單手插在褲袋裡,更添性感。

  他的側面很好看,鼻樑挺俊,臉緣的線條陽剛有力,遠遠地看,那道刀疤一點也不可怕,反而有種令人心韻加速的野性。

  她連拍好幾張他的照片,待他漫然將視線投向這邊,才恍然驚覺自己做了什麼,連忙放下相機。

  「拍夠了沒?可以走了嗎?」他聽起來頗不耐煩。

  「急什麼啊?我還想多看看。」她故意跟他唱反調。

  「你肚子不餓嗎?」他問。

  「不——」她正想反駁,忽然想起他有胃痛的毛病,硬生生地改口。「嗯,是有點餓了。」

  「那我們到下一個加油站用餐吧!」

  兩人重新上車,到加油站旁的快餐餐廳用過午餐,下午繼續開車往波特蘭,經過茂秀壯闊的哥倫比亞河谷。

  此時,天色有些變了,烏雲堆棧,雨絲靜靜地飄落。

  開始降溫了,夏雨蝶只穿了件短袖羊毛衫,手臂感到陣陣涼意,微起雞皮疙瘩,可她依然不肯放棄拍照。

  「你就這麼堅持照相啊?」他嘲謔。「不怕冷嗎?」

  「你不是說過,要我拍下旅途中所有美好的景物嗎?」她反唇相稽。「我只是照你說的做而已。」

  他凝望她,眼眸閃過異樣神采,跟著走向她。「沒想到你這麼聽我的話。」

  她冷哼,沒好氣地橫他一眼。

  他似笑非笑地盯著她,忽地脫下身上的羊毛衣,披在她肩頭。

  「不用了。」她想拒絕。

  「披著吧!你明明很冷。」

  再冷,也沒有跟他冷戰令她心冷啊!她抿抿唇。

  他彷佛感受到她的哀怨,輕聲笑了,拾起毛衣兩條袖子,在她胸前交叉打了個結。「這樣會溫暖一點的。」

  那他自己怎麼辦?她不相信他不冷。

  他看透她的思緒,微笑低語。「這種溫度,我習慣了。」

  騙人!她咬唇,幾乎想出聲指責他,他幹麼對她這麼好?幹麼寧可自己著涼也要這般呵護她?他可知道,他愈是這麼做,她便愈不知該如何面對他?

  她好氣他,更氣自己,雙眸隱隱酸楚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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