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季可薔 > 人生若只如初見 | 上頁 下頁 |
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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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旭吃痛,下意識地放開她的唇。 這女人……居然咬傷了他舌頭! 墨眸焚著怒意,熊熊地灼燒著她。「傅無雙,你該死!」 天子之怒,伏屍百萬。 更何況他封旭年輕俊美、風儀卓然,女人向來對他是趨之若鶩,至今還沒有哪個女子敢在床榻上推拒他,他亦無須對誰用強。 也就只有一個她。 她就不怕他盛怒之下,做出什麼事來嗎? 但她顯然是不怕的,趁他分神之際,推開他沉重的身子坐起來,重新拉攏中衣,整了整系帶。 「陛下,請容嬪妾告退。」語氣清淡,姿態優雅。 他盯著她,俊唇切開一個鋒利的弧度,似笑非笑。「好!你有骨氣!那就給朕一路走回去!」 她真的走了。 穿回自己的外裳,披上黑色貂絨斗篷,兜帽儘量拉低,隻身一人走在暮色蒼涼的宮中,耳邊只有自己的跫音。 膝蓋痛著,小腿無力,每走一步對傅無雙而言,都是極大的痛苦,而路途遙遠,這樣的折磨彷佛永無止境。 她強撐著,自從她的家族在當年的奪嫡之爭中選擇站在繼皇后所出的大皇子那一邊,而最後登基為帝的是封旭,她就知道,在這幽幽深宮中,她只能孤單一人走下去了,再也沒有親族的後援。 她是大昭王朝有史以來,第一個丈夫順利坐上皇位的太子妃,卻不得封後。 因為她是罪臣之女。 封旭沒有將她打入冷宮,初始還給了她貴妃位,算是僅次於皇后的品級,已算是相當善待。 他賜她封號為「靜」,她明白他的意思,就是要她在這後宮中靜靜地活著,別出風頭,別再惹事。 可她偏偏……還是惹了事,婉嬪的孩子落胎,所有證據都指向是她的謀算,她被謫降為嬪,幽禁于雲清宮思過,無旨不得擅出。 傅無雙邊走,邊恍恍惚惚地回憶著。 記得在雲清宮的大門緊閉前,這後宮最當紅的是婉嬪,剛入宮後不久便簡在帝心,得他稱讚「風姿婉麗,曲意柔順」,幾次侍寢之後連升數級,不僅得了嬪位,還賜封號「婉」,一時風頭無兩。 至於林貴人,也不知何時又多了這一位,她毫無印象。 不過就算沒有林貴人,也會有趙貴人、張貴人,這後宮年年都進新人,皇帝從來就不缺新歡。 其實能夠禁閉宮門真的挺好,外頭的消息傳不進來,她便無須日日去計較他又召了誰侍寢、命了誰伴駕,日子倒是過得清心得很。 就這樣平淡地過下去吧! 躲在雲清宮裡,不聞不問,與世無爭地過下去吧! 她累了…… 晚風吹來,一個孤單的倩影驀地萎落於地,如枝頭一朵歷經風吹雨打的春花,在這深宮的夜色裡無聲地凋零。 芳華宮內,賢妃剛剛用過膳,正慵懶地歪在偏殿軟榻上看書,大宮女良辰忽然來報。 「娘娘,靜嬪在咱們宮外暈倒了。」 賢妃聞言一凜,秀眉微蹙。「怎麼回事?靜嬪……不是待在景陽宮嗎?」這兩日,皇上留靜嬪在景陽宮養病的消息猶如野火燎原,傳遍了整座後宮,也不曉得有多少瓷器因此被不忿的主人給砸碎了! 自己好歹領著執掌六宮之責,勉強端得住,其他諸如麗妃、婉嬪等人,怕是連撕了靜嬪的心都有…… 「似乎是靜嬪娘娘不肯待在皇上那兒,堅持回雲清宮。」良辰觀察著主子的表情,小心翼翼地說道。 賢妃沒立刻說話,接過另一位大宮女美景奉上的花草茶,閑閑啜飲一口,這才嘲諷地揚嗓。「她這是想玩欲拒還迎的把戲呢,以為皇上會吃這一套?」 良辰猶豫片刻,終於還是說道:「皇上一路派人在後頭遠遠地跟著,方才見靜嬪暈倒,已經回景陽宮稟報皇上了。」 賢妃重重地將茶盞擱在榻上的梨木桌幾上,那一聲清脆的聲響,表明了她不愉的情緒。 「娘娘,我們是否應該將人帶進來……」 「不用!」 賢妃冷著一張清秀臉龐,她在這宮裡的長相並不算頭一份的,也就是憑著自己從在潛邸時就一路跟隨皇上的情分,再加上行事聰慧俐落,才被皇上委以重任,託付六宮。 她可不能因此就托大,失了分寸。 皇上和靜嬪之間那些事,旁人還是莫要插手為好,她若是自以為賢慧做了什麼多餘的事,怕是反而惹得帝心不悅。 「既然皇上的人跟著,就讓他們自行處置吧!靜嬪是死是活,又與本宮何干?倒是別惹了糟心事,弄得自己一身塵埃!」 「是。」良辰恭謹地應道。 兩個大宮女都極有眼色,美景留在這兒繼續侍奉主子茶水,良辰則下去吩咐其他太監和宮女們緊守門戶,對宮外發生的一切假裝沒看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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