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季薔 > 天女動情 | 上頁 下頁 |
三十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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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愛他的啊,怎會不愛?她也明白他愛她,就如同她對他一般濃烈。 可他愈愛她,她便愈覺得對不起他,他愈對她情深一往,她就愈深深歉疚。 她不該令他愛上她的,不該為了一己之私,為了想要人愛她疼她,便拉他下地獄,承受這非常人能堪之痛苦。 她錯了,錯了! 她不該讓他愛上她,寧可他恨她。 這樣也好——他愈恨她,愈能逐漸收回對她的滿腔愛意,有朝一日當她死了,他仍舊能好好地活著,快樂而幸福地。 白蝶能為他帶來快樂幸福的,她相信。 她這樣做是對的,這樣的痛苦是值得承受的……李冰合上眼瞼,心底反復回,一遍又一遍地堅定自己的信念,一遍又一遍。 直到心臟抽緊得不能再緊,而冰涼的淚水佔據了整張容顏,她仍執意如此。 「何必如此自苦?」低啞的嗓音揚起,拂過李冰耳畔。 她身子一顫,僵凝了好一會兒,方舉袖拭淚,接著緩緩旋身——立定她面前的,正是當今太子,嵌在臉龐上的黑瞳炯然有神,綻著逼人神采。 「皇兄怎會在此?」對那個突如其來現身的英挺男人,她縱然感到訝異,神色仍絲毫不變,只奇怪一向果決自主的竟也來到這座合該只有信徒造訪的清靜古刹。 「你問皇兄為何來此,那你呢?」太子並不正面回答她的疑問,銳眸掃了一眼古刹杏無人影的庭園,重又凝住她,「我一來,便聽住持說你大駕光臨,因此為你屏退了其他香客,要不是我拿出令牌,證實自己的身份,他還不肯讓我進來呢。」 難道皇兄竟是微服出宮? 李冰一愕,凝神細看,果見太子雖仍衣飾華貴,卻是平民打扮,身邊只跟著一名貼身黑衣護衛。 怪不得他自稱「我」,而不是「孤」了。 「皇兄為何要微服出宮?」 「聽說這裡神佛靈驗,來許個願。」太子淡地回答,「不想驚動人。」 「許什麼願?」 「沒什麼。」太子忽地眸光一飄,仿佛有意回避她問題。 「求一個人平安而已。」 求平安?特地來到這座聽說很靈的古刹來求? 想必是皇兄相當重視的人了。 李冰心中了然,口中卻不再多問,只微微頷首。 半晌,太子重新開口,語氣又是擲地有聲,「我來許願? 那你呢?一個人悄悄躲在這兒傷神?」他凝定她,「這不像你,天星。」 她聞言只是微微一扯嘴角,像是淡嘲諷他,更像淡淡自嘲,「皇兄又瞭解天星是怎樣的人了?」 「我是不大瞭解。」他仍冷靜,沒有因為她的嘲弄影響情緒,「可你從前絕不會為任何人、任何事傷,遑論還一個人悄躲著哭了。」 「我沒哭。」 「是嗎?」 「沒。」她倔強地否認。 「你說沒就沒吧。」太子毫不在意,「我只好奇你一個人在這裡做什麼。」 「跟你一樣,許願。」 「許什麼?」 「一樣,求人平安。」 「求誰?」 「我方才有逼問你嗎?」 「沒。」太子黑眸一閃,嘴角奇異地彎起一抹笑弧,「你是沒問。」 「那你也別多問。」 「可我猜到了。」他淡淡地,有意無意地提起,「你是來求秉修平安吧。」 她咬唇,不語。 「是吧?」他不肯放鬆。 「是又如何?」 「你求在你死後,佛也能保他平安快樂,是吧?」 她身子一顫,倏地揚起眼瞼,「你怎麼知道?」 「知道什麼?你快死了或你為他祈福?」 她咬牙,「你怎麼知道我快死了?」 「我不蠢。」太子淡淡指出,「聽說父皇這陣子為你尋遍名醫,心焦如焚,稍稍思量也就猜得出怎麼回事。」 原來如此。不愧是未來即將執拿大權的人物,果然聰明心細。 「關於那個你天生寒氣身的傳言,我也聽說了。」 「哦?」 「你真相信那種無稽之談?」 「不相信又如何?」她淡漠他說,「事實上的確沒人治得了我。」 「為什麼不試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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