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季薔 > 狂生問情 | 上頁 下頁 |
十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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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能說……為什麼不能說呢?這當中究竟有什麼隱情? 一直到兩人回轉暫且投宿的客店,喬翎鎮夜輾轉難眠,思來想去仍是方才在「綺香閣」外與夏停雲那番對話。 他說他並不愛劉品薇,之所以在她頰上印下一吻只為在周祈面前演一場戲。 為什麼他必須在周祈面前演戲?想令那傢伙吃味?想試探那傢伙對劉品薇的愛意? 沒道理啊,周祈為劉品薇神魂顛倒是明明白白的事,明眼人一看即知,為何需他演戲試探? 絕對不是因為這個。 那又是為幹什麼? 喬翎忍不住歎息,煩躁地掀被下床。 她隨意披上一件外衣,信步來到窗前,推開窗戶,手腕便靠在窗櫺,托著弧形美好的下頷,怔怔望著窗外。 子時已過,夜空暗沉沉的,新月靜靜灑落柔暈月華,嵌住她一張清秀麗顏,微寒的夜風則悄悄拂過,揚起她鬢邊一綹烏黑髮絲。 任方便看到現在的刀子,怕都不會誤認她是一名男子吧!就算生性文弱的書生,這番模樣也太秀麗了些。 可是夏停雲卻從不懷疑她不是一個男人──為什麼呢? 這一路上他倆有不少時間獨處,投客店時她雖然總堅持要兩間廂房,但有一夜,兩人還是因為客店滿了,不得不擠同一間,就連那一晚,只聽了她一句「不習慣與人同榻而眠」,他也體貼地逕自拿了被枕睡在地上,一點異議也沒。 他根本一點也不懷疑她為何行徑如此扭捏,一點也不懷疑她可能不是個男人! 為什麼?莫非她當真一點女人味也沒? 若是那劉品薇,即便她將胸部用布條紮得再緊,身上的穿著再怎麼男性化,怕也沒人信她是一介魯男子吧,就連認她作白面書生,也多了那股只有女人方有的韻味。 可是她喬翎,從小便習於男裝打扮,搞得揚州志人人以為喬家有兩名少年公子。竟沒人曾懷疑她是個姑娘家。 唉,究竟是她演技太好呢,還是動作姿態實在太不像個姑娘家——不說別的,哪家姑娘像她一樣騎術如此精湛?打起馬球來比幾個大男人都行,尋常薄酒幾十杯也灌不醉她,說話作風沒半分女人樣,穿起女孩家的衣裳更嫌累贅麻煩。 甚至她長到二十歲,還沒在面上施過胭脂水粉呢。 想著,她又再度悄然長歎。 不曉得當夏停雲發現原來她就是喬翎時會有什麼樣的反應?會不會更加厭惡幾分,不敢置信自己竟娶了個不男不女的新嫁娘? 一念及此,她心口驀地一痛,一咬牙,雙臂一伸就要拉上窗扉。 一個修長的人影忽然吸引了她的注意,那人一身黑色勁裝,一方黑色布巾簡簡單單將頭髮束起,他靜悄悄在大街上行著,不時還回頭探望一下客店。 在他忽然招起頭來時,喬翎身子連忙向側一閃,隱匿起來,一顆心怦怦直跳。 那人是夏停雲!三更半夜的他一個人出客店做什麼? 為什麼如此鬼鬼祟祟! 她攏眉思忖著,動作迅速地穿上外衣、系上帶子,隨手取了擱在桌上的摺扇,接著推開房門。 不一會兒,秀麗的倩影已然飄出客店。 威毅侯府。 高聳厚實的大門直直立著,兩側神態威武的石獅端著嚴肅的表情,嵌在雙眸的翡翠眼瞳爍著逼人的銳光,仿佛警告閒人勿進。 夏停雲站在門前,深不見底的黑眸靜靜打量石獅精銳的眼瞳,不一會兒,薄銳的嘴角揚起淡淡嘲弄的弧度。 他昂頭,雙眸微眯,仿佛計算著門牆的高度以及其內的守備,接著忽地一個繃躍,在空中一個漂亮的翻轉後,雙足輕輕點上牆繃。 他居高臨下,觀察過眼前情況後,雙臂終於一展,如大鵬展翅般滑翔降落院內。 他進去了。 躲在街邊一角的喬翎急轉出身子,匆匆來到侯府門前,星眸一揚,怔怔望著夏停雲方才消失的地方。 好漂亮的輕功! 她讚歎著,自認憑自己三腳貓的功夫無論如何也做汪以像他一樣輕巧迅捷地潛入。 可是她非進去不可。 而如果外牆太高令她無法攀附,那她只有選擇另一條路,一條最直接的路—— 直接從大門進去。 她游目四顧,終於在街角不遠處發現一隻正懶洋洋躺著的大肥貓;她嘴角牽起一笑,身形迅速侵近捉起它。 肥貓任由她抱起,懶懶地看她一眼連叫喚也懶。 「對不起嘍,勞駕你幫我一個忙。」她一面低聲對肥貓說道,一面輕悄悄移向侯府大門,抬起貓兒銳利的爪子用力劃過門扉。 利爪劃過的聲音很快在靜夜中激起驚人的效果,門內的守衛警覺到有怪聲,立即打開大門。 「什麼人?」一名守衛沖出來,戒備地左右張望。 而喬翎捂住肥貓的嘴躲在石獅後,屏住呼吸。 守衛狐疑地四處查探,卻毫無所獲。門內另一個聲音響起「怎麼回事?」 「不曉得,明明聽見有怪聲,卻不見人影。」他回頭叫喊道。 喬翎閉眸,用力將貓我往外一拋,一聲落地悶響攫住了兩人注意力,雙雙搶出查看。 「是誰?」 「有刺客嗎?」 「不是,是一隻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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