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季可薔 > 騙你一顆相思豆 | 上頁 下頁 |
十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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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想起自從第一次跟爺爺打賭後,最近老人家找她下棋時老愛賭彩金。「唉,我最近輸了不少錢呢!」 周在秀看她蹙眉歎氣,一副心痛委屈的模樣,忍不住好笑,安撫地捏了捏她的手。「只要你能哄爺爺開心,輸多少都沒關係,姊姊補助你。」 「真的?」錢多多登時眼眸一亮,宛如天邊的星子俏皮地閃爍。「姊姊沒騙我?」 「我怎麼會騙你?」 「我就知道姊姊對我最好了!」 「咳、咳!」 一陣警告的咳嗽忽地落下,錢多多身子一凜,像被人當場捉到做壞事的小孩,鬼鬼祟祟地回頭。 周在元沒好氣地瞪她。「連我姊姊你都好意思要錢?」 她嘟嘴,小小聲地反駁。「大姑現在也是我姊姊了啊。」 觸在元眯了眯眼,正欲說話,周在秀搶先笑著打圓場。 「是啊,多多嫁進我們家,當然也算是我妹妹了。」 「呵呵。」錢多多聞言,笑彎了眼,整個人更加粘著周在秀不放。 得到大姑的支持,錢多多表現得更賣力了,不僅在家乖乖當個好媳婦,這天,她更親自做了愛心便當,帶到公司去探望爺爺跟假老公。 周在元自從接下集團副總的職務後,每天都很忙,為了盡速讓自己上軌道,他白天幾乎都是馬不停蹄地跟各部門主管開會,要不就是四處巡視業務。 這天也一樣,已經過中午十二點了,他仍關在會議室裡進行一場馬拉松式的會議。 錢多多只好提著便當來到董事長辦公室,周英雄正感覺頭痛,喝水吞藥,抬頭見到她,有些意外。 「你怎麼來了?」 「我帶便當來跟爺爺一起吃。」錢多多注意到辦公桌上打開的藥瓶,秀眉一蹙。「爺爺又頭痛了?感覺怎樣?要不要我幫您揉揉?」 說著,她也不等老人家應聲,逕自來到他身後,伸手替他按揉頭部,她用的勁道恰到好處,漸漸的,老人家便覺得舒服多了。 「好了,謝謝你。」他的語氣在不知不覺中變得溫柔。 「爺爺不用謝,這是我應該做的。」 錢多多嫣然一笑,扶著老人家在沙發上坐下,將提袋裡的餐盒一一取出來擱在桌上,包括一個溫著雞湯的保溫壺。 「在元還在開會?」周英雄問。 「對啊,我聽他秘書說已經開了三個多小時了。」錢多多盛了一碗雞湯遞給爺爺。「他工作量會不會太重了?這陣子他回到家老是要看一大堆資料跟報告,每天都熬到三更半夜才睡。」 「這只是剛開始而已。」周英雄接過雞湯,淡淡地道。「他將來要接的可是我這個位置,整個集團的員工都靠他吃飯,現在不努力一點怎麼行?」 「可是爺爺,一口吃不成胖子啊!總是要慢慢來,結婚到現在,我看在元沒有一天閑下來呢,連週末假日都在工作,我真擔心他身體扛不住。」 「怎麼,你心疼了?」 是心疼了。錢多多微斂眸。有時候半夜起床看見書房的燈還亮著,他依然埋首奮戰,她的胸口便會沒來由地感到窒悶。 她什麼忙也幫不上,只能多做點好吃的,在日常飲食上照顧他。 察覺到她神情略帶感傷,周英雄目光一閃,似是滿意地微微頷首,待她揚眸看來,他立即面容一整,恢復一貫的冷肅。 「在元從小到大都是這樣,現在還算好了,之前他又要念書,又在公司打工,那才是真正熬到天亮還不能睡。你放心,他習慣了。」 習慣了嗎?聽爺爺這麼說,錢多多反倒更掛心了,她總以為有錢人家的小孩肯定每天過得無憂無慮,茶來伸手,飯來張口,沒想到周家對繼承人的養成教育如此嚴格。 「爺爺,您太壞了。」她禁不住嬌嗔,替假丈夫感到哀怨。「您都不心疼自己的孫子嗎?」 周英雄楞了楞,沒想到她會這樣對自己說話,她還真的一點都不怕他呢!就連在秀,也幾乎不怎麼對他撒嬌的。 不知怎的,他似乎一點也不覺得被冒犯,反而有那麼一點點……竊喜? 周英雄清清喉嚨,略微尷尬地咳兩聲。「你啊,別浪費時間為在元心疼了,你自己接下來也有得忙呢!」 她愕然。「忙什麼?」 「清明節快到了。」 那又怎樣? 「你忘了嗎?我們周家可是很重視清明祭祖的。」周英雄皺了皺眉。「你是剛進門的媳婦,今年就先跟在你二嬸、三嬸身邊學習吧!等以後你可就要自己挑大樑,我說過,我們周家宗婦不是好當的。」 可她只是個簽半年約的「契約媳婦」啊! 錢多多在心裡默默哀嚎,在表面上卻只能拍拍胸脯,表現出全力以赴的決心。 「交給我吧,爺爺,我保證一定努力學習。」 對爺爺的許諾言猶在耳,才過幾天,錢多多便已然想低頭求饒。 萬萬沒想到,安排一場家族祭祖活動竟是如此複雜,眉眉角角都要顧到,任何細節都不能疏忽。 周家的祖宅在彰化,宗祠也設在那邊,可周家的子弟卻散落在臺灣各處,有些甚至必須從國外攜家帶眷地趕回來。交通跟住宿如何安排,不夠的車位到哪裡找,年幼的孩子該請誰來照顧,當天祭祀的流程,撚香的先後順序,吃飯時誰跟誰要並排坐,誰跟誰絕對不能同桌,誰對什麼食物過敏,誰拒絕吃任何帶刺的東西…… 所有注意事項一一寫下來,竟可以做成厚厚一本企劃書,而這不過是規劃而已,真正執行起來又有各種困難以及臨時的突發狀況。 即便錢多多只是協辦,並不算主要的負責人,但整整兩個星期團團轉,臺北、彰化兩地跑,也夠她忙壞了。當天祭祖活動結束,送走一群雞飛狗跳的周家親戚後,她已經累得直不起腰,只想找個地方躺下來裝死。 周在元跟某位周家長輩道別後,回頭見她扶牆而立,雙腿酸軟,止不住微微地顫抖,又好笑又有些擔憂。 「你還好吧?」他低聲問。 「不好。」她回答得很哀怨,小嘴嘟了嘟。 他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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