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學達書庫 > 季可薔 > 娘子掌佳茗 | 上頁 下頁 |
| 七十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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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眸灼熱疼痛著,眼前彷佛渲染了一片血色,鮮紅的、還帶著些許溫度的血,是那兩個乞丐噴在她身上的,和四月的雨水混在一起,冰冷得教她刺骨。 她曾經殺過人,她不怕的,大不了今日再殺一次,大不了與身後這只意欲侵犯她的色狼同歸於盡,她不怕,不能怕…… 「月娘!」 「別碰我!不准碰我!」 「月娘,是我。」 「你走開!走開!」 「是我,你睜開眼睛看看,,我是你的夫君,是陸振雅。」 陸振雅? 月娘惶然抬眸,透過一片蒼茫淚霧,她看見一張臉,一張寫滿焦急與關懷,端正俊逸的臉龐。 「你是……陸振雅?」 「是。」 「是我的……夫君?」 「是。」 她怔怔地望著他,他的眼潭那般深邃,似乎也漫著淚霧,而那一片片霧茫茫裡又彷佛倒映著她蒼白的容顏。 「你能看見了?能看見我了?」她沙啞著嗓子,那乾澀的聲音裡有著他不忍聽聞的期盼與心傷。 他驀地心悸,伸手撫摸她淚濕的臉頰。「我想像不出來,原來你這麼美……」 他能看見了,他稱讚她長得美,曾經被奪去的光明又回到他的世界了,她為他欣喜,上天終究還是垂憐他的…… 月娘心如浪湧,卷起千堆雪,她知道自己該笑的,但不知為何,她卻是哭了,卻是忍不住埋怨起這個她眷戀至深的男人。 「你怎麼才來啊?我等了你好久,你怎麼如今才來……」 若是他來得早一些,她前世是不是就不用和那兩個乞丐以命相拼了?是不是她的親娘也能找個舒適的所在住下,不會那麼快就因病寒交迫而去世? 如果那時有他的話,如果不是只有她獨自奮鬥的話…… 「你怎麼現在才來?你知不知道我一直在等你?我怕你不來,我不想這世上只有我一個,誰都幫不了我……不想只有自己孤孤單單的……」 月娘淚如雨下,偎在男人溫暖的懷抱裡,泣不成聲。 陸振雅眼眶泛紅,聽著月娘委屈的嗚咽,止不住地心疼,將她攔腰抱起,她怔怔地摟著他頸脖,往地上一看,這才發現那試圖強佔她的色胚不知何時已被踢倒在地,正揉著臀部,哀哀叫痛。 陸振雅順著月娘的視線望去,眼神一冷,一腳踩上李成熙手腕,狠狠地碾著。 「別、別、別!我手快斷了,陸振雅,你饒了我,饒了我……」李成熙呼天搶地哀嚎著。 月娘頓時止住了抽噎,備覺快意。「爺,踩斷他的手!」 陸振雅聞言,沒有絲毫猶豫,右腳高高抬起,再重重一踏,一聲清脆的斷骨聲喀然作響,跟著又是一陣嘶啞哭喊。 宋青解決了外頭礙事的人,跟進屋裡來,見狀一愣,未及開口,陸振雅已冰冷地下令。 「把他綁起來,帶回府裡去!」 「是。」宋青拿了繩索,將李成熙綁起來。 陸振雅看都不看拼命求饒的李成熙一眼,全心全意只專注在懷裡嬌柔含淚的娘子身上,眼神溫柔似水。 「月娘,我們回家。」 回家。 這兩個字讓月娘心弦一緊,酸楚中夾雜著甜蜜,她輕輕點了點頭,將淚痕斑斑的臉蛋埋入男人胸前,深深嗅著他身上令她安心的味道。 回到府裡,陸振雅命下人打來熱水,讓月娘泡在浴桶裡,親自替她洗了個澡。 他替她沐發、替她擦背,將她全身洗得白白淨淨香噴噴的,然後替她穿上衣裳,將她由浴間抱回床上,像對待一個孩子似的,疼惜著她、憐愛著她。 這還是月娘活了兩世以來,初次有個人這般呵護她、珍寵她。 所以她窩在他懷裡,就不肯放開了,非要他緊緊摟抱著自己,替她暖腳,暖她還有些豬徨不安的心窩。 「爺,你是怎麼找到我的?那個尼姑庵後頭能藏人,你是怎麼發覺的?」 「我原本也差點被騙過了,後來我讓阿青去抓了蘇耀宗做餌,逼潘若蘭在蘇家門前演了一齣戲……蘇景銘這人最重臉面,若是接到消息,肯定會馬上趕回去處理,我就在那山上佈置人手,守株待兔,發現蘇景銘是從那間尼姑庵裡出來,這才察覺那庵廟裡另有奧妙……」 陸振雅簡單交代了來龍去脈,月娘聽了又是驚心,又是慶倖,雙手越發揪緊他衣襟。 他察覺到她的忐忑,安慰地拍撫著她,輕聲歎息。 「幸好我及時找到你了……」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她聞言,心中頓時一酸,思緒淩亂,終於還是幽幽坦承。「爺,之前不敢跟你說,其實我前世臨死之前,殺了兩個乞丐……」 她將當時的絕望與哀傷,全部傾訴給他聽,他聽了臉色大變。 她揚起略顯蒼白的臉蛋,呐呐地問:「爺,你會不會覺得我很可怕?」 「哪裡可怕?」 「我殺了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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