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季可薔 > 愛得比你瀟灑 | 上頁 下頁 |
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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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你又要嫌我不像個女孩子樣了是不是?」她關上瓦斯爐,轉過身來,雙手插腰,擺出很潑辣的母夜叉姿態。「對啦,我就是很粗魯,怎樣?」 若是平常,當她如此半真半假地嬌嗔時,他總會朗聲一笑,揉揉她的頭,或捏捏她鼻子,甚至一把將她攬進懷裡,不客氣地偷香。 然而這回,他只是幽幽地、深深地凝視著她,嘴角,很淡很淺地彎著。 她終於感到不對勁了,他墨黑的眼潭波光粼粼,微抿的唇仿佛噙著說不出的秘密。 「霆禹,你今天好奇怪,你是不是有話跟我說?」 他點頭,默默對著她迷惑的容顏,只覺得行將出口的言語,一字一句,都是千斤重—— 「我要去紐約。」 他要去紐約。 乍然聽到這宣言,沈靜先是呆愣,腦子瞬間當機,一下子轉不過來。 過了好片刻,理智方慢慢恢復運轉,她蒼白著臉,顫唇勉強掛著笑,一遍又一遍地跟他確認,確定自己沒聽錯。 他、真、的、要去紐約。 是真的。 她驚嚇地立即紅了眼眶,追問他什麼時候才能回來,他說不一定,他是去工作,不是留學或旅行,無法確定歸期。 「那,帶我一起去!」 她落了淚,巨大的驚慌,在她心海激起千堆雪,她啜泣著,哽咽著,求他帶她一起去紐約。 他為難地搖頭,說自己無法分神照料她。 「我不必你照顧,我自己可以照顧自己!」她急切地聲明。 但他,還是為難,那雙深幽的眸子一徑瞅著她,心疼又無奈的眼神剜割著她,她巴巴地期盼著,他就是不肯點頭。 「你帶我去啊!霆禹,別丟下我一個人在這裡!求求你——」她哭著懇求他,虛軟的身子幾乎癱在他腿前,他扶住她,不敢看她一眼。 見他這樣的表情,她明白他心中也很掙扎,他不是全然無情的,他也捨不得拋下她。 希望的火苗,又在胸口燃起,她退而求其次,顫聲表明立場。 「好,你不能帶我去也沒關係,我會在臺灣等你,不論你去多久,我都等你回來。」 這樣的表白似乎驚著了他,他轉頭瞪她,幽眸閃著光。「靜,你別這樣,我真的不確定什麼時候會回來……」 「沒關係,我可以等!」她固執地仰著下頷,直視他。「我知道你一直想去華爾街工作,不可能放過這次好機會,無論你想怎麼做,我都支持你,但是你不能阻止我等你!」 「我真的不曉得……」 「我等你!」她很堅決。 他凝視著她,臉色和她一樣,蒼白如雪。「你知不知道,你等我一天,在我感覺就是一整年?我沒辦法給你歸期,不能讓你守候著一個不知道什麼時候會回來的男人,我——」 「只要你不變心,我可以等你一輩子!」她熱烈地攬住他肩頸,不許他再說這些她不想聽的話。 他一震,身軀僵硬如遠古的冰人,終於,他像是認輸了,沒再多說什麼。 情人間的爭論,就此打住。 但事情依然懸而未決,沈靜很清楚。 孟霆禹的決定,在兩人世界裡丟下一枚威力強大的炸彈,她被炸得暈頭轉向,他同樣不好過,一夕之間,滿目瘡痍,迫著兩人逃到懸崖邊緣。 只要走錯一步,一切就完了。 所以,她一定要小心翼翼,一定要證明自己的決心,不能讓他再次動搖。 她一定要證明自己可以照顧自己,他無須為她擔憂,她絕對足夠堅強到留在臺灣等他。 「霆禹,我會證明的,不會令你失望。」沈靜喃喃自語。 話雖如此說,然而今日來到公司的她,卻像失了魂的草娃娃,丟三落四,挨了老闆一頓罵,也給同事帶來麻煩。 「沈靜,你又打錯單子了!」會計把出貨單退回來給她。「這個數字太離譜了,你改一改吧。」 「啊!」她驀地醒神,接過單子,果然發現自己犯了個可笑的錯誤。「抱歉抱歉,我馬上改,等會兒拿給你。」 會計盯了她兩秒,搖搖頭,無可奈何似地先行離開。 她赧然地重打一份單子,交給會計,轉身時,不意和某個女同事撞在一起,她踩了對方的腳,人家痛得連聲驚呼。 「好痛啊!沈靜,你跟我有仇啊?」 「對不起、對不起。」她又是連聲道歉。 回到座位,隔壁的女同事瞄了她一眼,湊過來。「沈靜,你怎麼了?今天好像失魂落魄的?」 「沒事,沒什麼。」 「是不是昨天跟男朋友吵架了?」女同事犀利地問。 她整個人驚跳起來。「沒有!不是那樣的!」白著臉,顫著嗓音,簡直此地無銀三百兩。 隔壁女同事訝然揚眉,見她情緒激動,識相地閉嘴,埋首做自己的事去。沈靜悵然,也覺得自己反應太激烈了些,發了會兒呆,決定去化粧室冷靜一下。她打開皮包,正想取出化妝包,忽地瞥見一個A4大小的牛皮紙袋。 這是什麼? 她茫然地取出來,瞧了下封面,是孟霆禹公司的Logo,打開,是一份他寫的報告。她想了想,實在不記得這份文件怎會跑到她皮包裡來。 她撥手機給孟霆禹,他沒接,她怔了怔,忽然想起他提過今天下午有個重要會議,他要對幾個重要的潛在客戶做報告。 該不會就是這一份吧? 她驀地驚慌,一時不知所措。 「怎麼啦?」隔壁女同事無意間發現她的怪異。「你臉色很難看。」 「幫我請假!」她突如其來對女同事說。「幫我跟老闆說一聲,我臨時有急事,出去一下。」說著,她開始收拾皮包。 「喂!你要去哪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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