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季可薔 > 失戀也要格調 | 上頁 下頁 |
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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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她臉泛霞光,一掃之前的陰霾,他一怔。「什麼?」 「失戀也要格調,這不是你教我的嗎?」她輕聲道,一斛笑意止不住要從眼眸溢出。 歐陽太閑先生,生平最恨人家對他說教的男人,安慰起人來,竟如此頭頭是道。 「是又怎樣?」察覺到她凝定在他身上的溫柔眼波,他皺眉。 「沒有,只是覺得你好厲害。」她眸光不移,鎖定他,好甜好甜地微笑著。 甜到他一陣莫名地窘迫,冷酷的面具裂開一道縫。 「啊!」童羽裳發現了,整個人跳起來,跪在沙發上。「歐陽,你該不會是臉紅了吧?」 他一震,惱怒的火焰從眼中直噴出去。「你胡說什麼?」 「耶,臉紅了,真的臉紅了!」童羽裳開心地喊,藕臂一伸,不由分說地攬下他肩頸,擁在胸前。「好可愛,歐陽,你真的好可愛,姊姊好喜歡你!」她笑,玉手胡亂揉他的頭,將歐陽有型有款的墨發給揉成了一團雜草。 堂堂男子漢,豈能任她當絨毛玩偶戲弄,沒兩秒,歐陽太閑便掙脫了她,臉色鐵青,深眸眯起。 「童、羽、裳!」 啊,糟糕,休火山又要讓她給惹爆了。 自知不妙,童羽裳連忙端正身子,玉手乖乖放在雙膝上,眼眸低斂,成正坐姿態。 「對不起。」她很規矩地道歉,祈禱對方能聽出自己的真心誠意。 「……」 「你真的生氣啦?」羽睫偷偷翹起,眸光往上窺視他。 他站定不動,姿態僵硬如一尊雕像。 「別生氣了,我開玩笑的嘛。」她討饒。 「……」 「歐陽?」 沉默,像一尺長長的白綾,圈住童羽裳頸子。 她頓時慌了,揚起臉。「喂,你說話啦。」 他凝定她,許久,慢條斯理地開口:「你知道我為什麼要改名叫『太閑』嗎?」 「為什麼?」 「我就是『太閑』,才會跟你這種女人耗。早知道——」頓住。 「早知道怎樣?」她猜測著他話裡未盡的餘韻。「早知道就那時候別理我,現在也不會這麼麻煩,對嗎?」 他沒答腔,給了她一記「你知道就好」的眼神。 「哎,怎麼這樣嘛!」她拉他衣袖。「你不覺得那是緣分嗎?就因為那時候上天安排讓我們相遇,今天我們才會成為一對好姊弟啊!你說對不?」 「跟你說過幾百遍了,我不是你弟。」他冷淡地駁回她親昵的示好。 她自顧自地微笑著,毫不介意他急著撇清與她的關係,正想說什麼時,手機輕輕地唱出一段美妙的音樂。 「糟糕,來催魂了!」童羽裳忙接起電話,果不其然,耳畔傳來好姊妹莊曉夢略顯不滿的聲波。 「童童,你們倆還不上來,是在蘑菇什麼啊?我們這邊都已經生好火了,快把飲料拿上來啦,渴死了!」 「好啦好啦,別急嘛,馬上就上去了。」掛了手機後,童羽裳揚起眸,眼波才瞟過去,歐陽太閑便會意地點頭。 「知道了,我不會把你又失戀的消息洩漏出去的。」 果真是知她者歐陽也。 童羽裳唇一彎,跳下沙發。「那你幫我把冰箱裡的雞尾酒跟色拉拿出來吧,我們該到樓頂去了。」 中秋夜,團圓夜。 對童羽裳來說,今夜在樓頂上一同烤肉的好友等於就是她的家人。 就算泰山崩於前,也是一派不疾不徐的沈靜,最近談戀愛談得神經兮兮的莊曉夢,讓曉夢又哭又笑的大男人墨未濃,以及對她而言,最最重要的、比真正的親人還親的幹弟弟,歐陽太閑。 沈靜和莊曉夢是她在大學畢業那年,搬進淡水這棟公寓時認識的好姊妹兼好鄰居,墨未濃是托姊妹之福,才勉強打進她親友圈;至於歐陽嘛,從好久以前,就是她生命裡不可或缺的一部分了。 中秋夜,烤肉夜。 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中秋節對臺灣人的意義不再是賞月吃月餅,而是家家戶戶圍著炭烤爐,在琳琅滿目的肉片及蔬菜上刷上烤肉醬,讓那令人食指大動的好味道隨風飄送,萬家香。 這晚,一群人偷偷溜上這棟號稱臺北風景最贊的單身公寓樓頂,遠望月色掩映下的觀音山,近看流光璀璨的淡水河,享受宜人景色之餘,更不忘大快朵頤。 大快朵頤也就罷了,有人自己的東西還吃不夠,偏要去搶人家手上香噴噴、熱騰騰的食物—— 「童童!你幾歲啦?」莊曉夢痛駡搶食的童羽裳。「都快三十歲的女人了,還搶人家的東西吃!你簡直比靜那些安親班的小鬼還幼稚!」 「哎,只不過是一根玉米嘛,我們這麼多年的交情還比不上那麼一點小東西嗎?」 「沒錯!」 「咦?好冷淡!靜,你來評評理,曉夢居然說我們的友情比不上玉米。」 照例,兩個女人吵架時,總要八風吹不動的沈靜來說句公道話。 照例,沈靜只是在一旁抿著嘴笑,聰明地不介入紛爭。 「喂,歐陽。」見沈靜保持中立,莊曉夢無法,只得轉向正慢條斯理替鐵架上的肉片刷烤肉醬的男人,試圖把他拖下水。「你不覺得你這個姊姊很幼稚嗎?」 歐陽不語,自顧自烤他的肉。 反倒是墨未濃忍不住插嘴。「說實在我一直很好奇,怎麼你會認童童當幹姊姊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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