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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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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知道!你們一定是在說我壞話啦!」葉水晶不依地跺跺腳,身子一旋,輕巧地來到趙鈴鈴身後,玉手勾住她頸脖。「快從實招來!」 為什麼,她能夠那麼輕易地接近自己呢? 趙鈴鈴有片刻恍惚,雖然,葉水晶只是輕輕地圈繞著,並未施勁,她卻覺得自己的咽喉仿佛真的被箝住了,不能順暢呼吸。 不曾跟哪個女人這般肢體接觸過,她有種錯覺,自己像是誤墜陷阱的小動物,不禁向喬旋投去求救的目光,後者也不知是故意不理她,還是沒接收到,自顧自地端起一碟布丁。 「啊,那個不行!」葉水晶連忙阻止他。 「為什麼?」 「那裡面放了你最討厭的杏仁喔。」 喬旋聞言,迅速把那碟布丁擱回桌上,像丟開某個燙手山芋,葉水晶見狀笑了,不知不覺松了手。 「知道我討厭杏仁,你幹麼還要放呢?」喬旋指責。在趙鈴鈴耳中聽起來,這語氣也像撒嬌似的。 「因為我跟鈴鈴都喜歡吃啊!」葉水晶巧笑倩兮。「你應該怪自己太挑嘴,這麼好吃的東西,居然不懂得欣賞,對吧?鈴鈴。」 趙鈴鈴接過水晶遞來的布丁,眸光膠著在她耀眼的笑容上,想移開視線,卻辦不到,胸口疼痛地揪緊。 喬旋似乎注意到了,朝她望來,她悄悄咬了咬牙。 夜風不作聲,躡手躡腳地由簾外溜進屋裡,調戲在室內默默滋長的,曖昧的嫩芽。 三人吃過點心,又喝了酒,葉水晶漸漸倦了,纖細的嬌軀蜷縮在沙發上,打著盹。 趙鈴鈴跟喬旋都看著她。 趙鈴鈴看著她的唇。 綿軟又略微噙著傲氣的嘴唇,透著淡淡的櫻色,這樣純美的唇,男人會喜歡吧?就連自己,好似也忍不住心動。 「你喜歡她吧?」喬旋突如其來地問。 她怔了怔,轉頭望他,他嘴角半勾,像是笑著,俊眸微斂,更顯出眼角的狹長深邃。 「如果我說喜歡,你會怎樣?」她試探。 他啜口酒,微笑更深。「我會比你更喜歡她。」很像是賭氣的宣言。 「吃醋了嗎?」她笑容可掬。 他神情一凜,不承認也不否認。 吃誰的醋?她,還是另一個「她」? 趙鈴鈴心弦一扯,寧願喬旋和往常一樣,總是無賴不正經地跟她說話,也不要看他如此嚴肅。 那會令她……感到抱歉。 她很清楚自己心上有傷,也知道他看見了,但他治癒不了,誰都無法療愈,她的心,是深不見底的黑洞,聽不到一聲回音。 「唔……」葉水晶驀地在睡夢中輕吟,迷迷糊糊地翻了個身,差點跌落沙發,喬旋連忙伸手扶住,考慮兩秒,索性將她攔腰抱起。 「怎麼了?」她半睡半醒地問。 「你喝醉了,我抱你回房間睡。」喬旋簡單地說明,她點了點頭,就那麼放心又自在地賴在他懷裡,絲毫沒有遲疑。 趙鈴鈴也跟著起身來到臥房門口,看喬旋小心翼翼地將妻子抱上床,然後替她蓋攏被子。 好美的畫面,她喜歡。 「我覺得我好像找到了。」她悠悠細語。「那座城堡。」 「什麼城堡?」喬旋不解。 她沒解釋,淡淡一笑。「大概,就在這裡吧。」 曾經那麼熱烈地夢想,卻又絕望地斷念的糖霜城堡,竟在她意想不到的地方,在她最意想不到的時候,隱隱浮現。 該怎麼辦呢? 趙鈴鈴遠遠地望著床榻上,那個女子馨恬的睡顏,胸臆滿滿地漲著某種情感—— 似喜似悲。 *** 番外篇之三:火鳳凰 「你要退選?!」 驚訝的聲嗓震動了空氣,喬旋盯著面前的美人,她斜斜地倚在公園的長椅上,坐姿那麼慵懶又那麼優雅,青藍的暮色映在她清麗的容顏,像是油畫上渲染開的神秘色調。 她是殷海棠,臺灣政壇少見的奇女子,若說在這污穢的政壇還有一點點清新,她便是那朵在懸崖邊獨自吐露芬芳的高嶺之花,隨時有墜落的危險。 這樣明知前路艱險卻依然堅持走下去的她,竟決心退出立委選舉。 「你該不會要就此告別政壇吧?」 「我還沒想那麼多,只是現在我心裡有件更重要的事。」 什麼事會比她的政治抱負還重要? 他不可思議地盯著她。「你是不是怕了?上個月你在募款餐會被某個闖進去的男人刺了一刀,聽說他從以前就對你很不滿……你是不是擔心自己得罪太多人,才決定退選?」 「如果我會因為那樣而害怕,當初就不會選擇走政治這條路了。」她幽幽歎息,唇畔漾著淡淡笑意。「其實我是想去美國找一個人。」 「找誰?」 「我的前夫。」 「你前夫?」喬旋怔愣兩秒,驀地恍然,原來不是因為恐懼,而是為了愛情。 問世間情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許?人生在世,很少能逃離愛情的束縛,只是他沒想到,她也會是其中之一。 殷海棠仿佛看透了他的思緒,自嘲地勾唇。「其實我自己也沒想到,但他離開之後,這兩年來,我過著沒有心的生活,我現在才明白,原來從好久好久以前,我就一直依賴著他了。」 「多久以前呢?」喬旋好奇地追問。他和她相識已久,交情匪淺,兩人的政治理念極為契合,也多次合作推動法案,但從未聽她提起過兒女情長。 「從我還是個無知少女的時候。」 「那麼久了?」 「對,那麼久了。」她仰望向晚的天空,眼神迷離,他看著她宛如深陷回憶的表情,胸口不自禁地震動。 他想起自己的少年時代,想起自己也曾依戀著一個不可捉摸的少女,她的肌膚透白似雪,像個漂亮的陶瓷娃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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