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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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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還答應?」 「不然呢?難道你希望我拒絕?」她犀利地反問。「要是我拒絕的話,你可能就沒辦法從我這里弄走公司的股份了。」 他沒搭腔,深邃的墨眸盯著她,她也不示弱地回視,四目相凝,傳遞著千言萬語。 但誰也沒將真心話說出口。 良久,他微啞地揚嗓,率先打破帶著些許曖昧的氛圍。「你打算什麼時候去?」 「愈快愈好。」她回答。 他深思地頷首,依然盯著她。「那在你去日本以前,我們先把手續辦一辦吧!」 「什麼手續?」她不解。 「裝傻嗎?」他似笑非笑。「當然是結婚手續。」 *** 原來這就是所謂的結婚書約。 杜唯坐在辦公桌前,反覆看著從戶政事務所影印來的副本,愈看愈覺得荒謬可笑。 結婚竟是如此簡單的一回事,只要上戶政事務所簽份格式化的書約,隨便找兩個路人充當證人,落個款,一對男女就成為夫妻了。 「杜唯。李海琳。」他念著書約上男女主角的簽名,嘴角勾起一絲冷笑。 就這樣,他與她成婚了,辦好登記手續後,她立即拖著行李飛往日本,他也一分鐘不耽擱,驅車趕回公司開會。 還真是……倉促啊! 但就算婚禮辦得盛大隆重也沒意義,反正這只是一樁權宜婚姻,雙方都對彼此無情無愛。 「Shit!」一念及此,杜唯驀地出聲詛咒,唰地拉開抽屜,將結婚書約的副本埋進一疊文件的最深處。 這份書約,以及兩人的婚姻,都是狗屎! 他根本不在乎,何必在乎? 他霍然起身,移步來到窗前,俯視高樓下猶如格子般的街道。 最近的他,愈來愈搞不清楚自己究竟要什麼,他甚至不懂,為何在確認海琳冒用他表妹春雪的身分時,他竟非當場揭穿她的真實身分,反倒是逼她跟自己結婚? 他明明很怒很怒的,想到她之前是如何在他面前用盡心機與手段耍得他團團轉,他便感到一陣強烈的厭惡。 她是為了錢,才來到顧家,為了自身的虛榮,才試圖以假身分謀奪不屬於她的財產。 她是惡女,是魔女! 他該是恨透了她,但為何,他會選擇與她成為共犯? 是為了長春集團,他如是告訴自己,他只是想利用她得到公司,因為他受夠了他的親爺爺一次又一次地玩弄自己,將他當成看門狗對待。 這麼多年了,他心裡也有怨憤、有不滿,他也想報復。 所以他才決定與她共謀,如此而已。 可內心深處,他其實隱約地明白,原因並不僅止於如此,他之所以暫且不揭破她的身分,要的還有更多更多。 他要什麼? 他捫心自問,卻總是得不到一個明確的答案,從未想過,素來冷靜自持的自己也有無腦衝動的時候。 他變了。 自從遇見那女人,他漸漸變得不認識自己,無法掌控自己。 他不喜歡這種失控的感覺,相當不喜歡! 他的字典裡不該有「失控」兩個字,從小他的母親便為他請遍家庭教師,將他教養成為一個格調高雅的紳士。 「記住,你一定不能讓你爸丟臉,他可是顧家人。」母親一再如是告誡他。 於是,他學音樂、學繪畫、學習各種上流社會必備的禮儀,在學校也是學業與運動兼優的模範生,高中與大學都擔任學生會主席。 但無論他再怎麼努力,無論其他人怎麼將他視為青年才俊,他就是得不到自己親爺爺的認可,得不到那老頭一句讚賞。 顧長春寧願找一個之前素未謀面的外孫女回來當繼承人,也不願將畢生心血託付給他。 他做錯了什麼? 錯的只是他的母親不該是墮落風塵的酒家女,錯的是她不該高攀顧家…… 杜唯磨牙,握拳重重搥了牆面一記。 「怎麼了?看你一副焦躁的樣子!」一道訝異的嗓音在他身後落下。 他怔了怔,回頭望向自己的特助。「你什麼時候進來的?」 「剛剛。」吳新達比了個抱歉的手勢。「我敲門沒人應,就自己進來了。」 他蹙眉。「有事嗎?」 「也沒什麼,就等下要開會,我把資料拿來給你。」吳新達懷裡捧著幾個檔案夾,打量他糾結的眉宇,忍不住探問。「你這幾天心情好像很悶?」 「沒事,你把資料放下,先出去吧。」杜唯明顯不願多談。 吳新達只得在辦公桌放下檔案夾。「那我先出去了。」他識相地轉身離開。 「等等!」杜唯喊住他。 「什麼事?」他希冀地回頭,以為這個悶葫蘆上司終於要吐露心事。 「幫我訂機票,我要去東京一趟。」杜唯指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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