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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三


  也對,他們是該拉開彼此之間的距離,畢竟他們是表兄妹,不該突破那道禁忌的界線。

  他因一時意亂情迷吻了她,已是差點鑄成大錯。

  杜唯苦澀地尋思,剛站起身,春雪忽地不安地動了動身子,唇畔逸出模糊的夢囈。

  「不要丟下我,拜託,別丟下我……」

  她說什麼?

  他一凜,不禁定神看她,她依然緊閉著眼,唇瓣微顫。

  「求求你,不要丟下我……」她在夢魘裡,無助地一再懇求。

  他不曉得她夢到了什麼,但那肯定是個令人哀傷的夢,因為她的眉宇滿蘊憂愁。

  是誰拋棄了她?是誰捨得丟下如此寂寞哀婉的她?

  杜唯心弦震顫,思緒如潮,他重新落坐,堅定地伸出手,握住那雙柔若無骨的小手。

  燒退了,可是頭還是很痛。

  當春雪從昏沉的夢中醒來時,已是隔天早晨,窗外天色濛濛亮,晨曦射穿厚重的雲層,灑進屋內。

  看來今天不是個好天氣,也許晚點會下雨吧!

  在床上呆坐片刻後,春雪恍惚地下床,恍惚地走進浴室刷牙洗臉,然後站在蓮蓬頭下,讓熱騰騰的水柱不斷沖刷全身,刺痛敏感的肌膚。

  終於,她覺得舒服多了,神志也清醒些。

  她吹幹頭髮,換上一套春櫻色的套裝,氣色也因而顯出幾分粉嫩。

  珠喜敲門進房,見她已梳洗完畢,大吃一驚。「春雪小姐,你這麼早就醒了?」

  「嗯。」

  「燒退了嗎?」

  「退了。」

  「那就好。」珠喜欣慰地推推眼鏡。「我得打電話告訴唯少爺一聲。」

  她聞言,怔了怔。「為什麼要告訴他?」

  「他吩咐的,說小姐的情況要隨時向他報告。」

  這算是關心她嗎?春雪迷蒙地尋思,若是在昨日以前,她聽到杜唯如此關懷自己,該是會感到喜悅的,但如今,她只覺得一陣寂寥。

  他喜歡她,關心她,又如何?

  當他在她面前坦承身分時,就註定了兩人不可能成為盟友,他不會是她最親密的夥伴,反而是最強力的競爭對手。

  因為他是這個家的長子嫡孫,他才是真正最有資格繼承家業的人。

  如果她還期盼著有朝一日成為顧長春欽定的繼承人,那他就是她最必須小心防範的敵人。

  他是敵人,不是戀人……

  思及此,春雪驀地心神一凜。

  她在想什麼?即便杜唯不是表哥,她也不該想著能跟他談一場戀愛,愛情之於她,向來就是無用之物,不是嗎?

  她不需要愛,唯有金錢,才能保障她的未來。

  她只要錢……

  春雪對鏡理妝,綰起如墨的秀髮。

  「其他人都已經用過早餐了,小姐要我把餐點端進房間來嗎?」珠喜問。

  「不用了,我吃不下。」春雪搖頭,由鏡中望向珠喜,凝思兩秒,忽問:「我表妹呢?她在家嗎?」

  「我剛經過琴房,意詩小姐好像在彈鋼琴。」

  春雪聞言,點點頭,離開臥室,來到位於二樓的琴房。

  門扉半敞,流瀉出串串流暢悅耳的音符,看來沈意詩琴藝挺不賴的,頗有兩把刷子。

  春雪倚在門邊聽了片刻,沈意詩彈完一曲,翻譜還想彈下一曲,眸光一轉,瞥見她的身影。

  「你幹嘛站在那邊?」她蹙眉,不客氣地質問。「你病好了?」

  「嗯,我好多了,多謝你的關心。」春雪淺淺微笑。

  沈意詩一窒,懊惱地瞠她。「拜託!誰在關心你啊?你病好沒好才不關我的事呢,哼!」

  對她的敵意還真是赤裸裸,毫不掩飾啊!

  春雪彎唇,這般心思單純的女孩,對她而言更好對付。

  她翩然走進房內,在一張單人沙發上落坐。

  「你進來幹嘛?」沈意詩氣呼呼地嘟嘴。「我可沒空跟你聊天!別煩我啦,人家要彈琴。」

  「我有事情想問你。」

  「我不想被你問。」

  「這件事,關係著我們倆的繼承權。」

  「什麼意思?」沈意詩不解。

  春雪直視她,良久,揚起清冽的嗓音。「我想問你,你知不知道為什麼外公不肯讓杜唯認祖歸宗,公開承認他是顧家的孩子?」

  沈意詩聞言,駭然變色。

  杜唯剛開完會,拿起手機一瞧,發現多通未接來電,全是沈意詩打來的。

  她這麼急著找他有什麼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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