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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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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當她對著房內奢華的擺設出神時,杜唯的聲音在她身後揚起。 她居然還有個專屬女僕? 春雪訝異,旋過身,一個女人朝她行禮,年約三十多歲,衣著素雅,頭髮綰成一個嚴肅的髻,臉上掛著更加嚴肅的黑框眼鏡。 與其說她是個女傭,不如說更像她在BBC影集裡看到的,那種經常出現在英國貴族家庭裡的家庭教師。 「小姐好,我是珠喜,老太爺派我專門服侍你,以後你有什麼需要,儘管交代我就是了。」 珠喜流暢地自我介紹,鏡片後的眸透出犀利的光,很明顯地正在評估著什麼。 是在評估她吧?檢視她是否有資格擔當這個家的大小姐。春雪譏誚地尋思,唇角不著痕跡地一抿。 她還來不及說話,杜唯已替她下令。「珠喜,小姐剛下飛機,風塵僕僕,你先去浴室幫她放洗澡水,讓她好好泡個澡,放鬆一下。」 「是,唯少爺。」 珠喜恭敬地應聲,邁著勤快的步伐走向浴室,春雪深思地目送她,跟著轉向杜唯。「她叫你『唯少爺』?」 「有問題嗎?」他揚眉。 她凝睇他。「我以為你只是公司的執行長,你也住在這裡嗎?你跟顧家人有什麼關係?」 「我是住在這裡沒錯,至於跟這家人的關係嘛……」他頓了頓,墨眸銳光一閃。「沒什麼特別的,我就只是董事長的……下屬而已。」 只是下屬而已嗎? 「可他好像特別信任你?」她有意試探。 他笑了,笑意如刀,在嘴角淩厲地劃開。「他不是信任我,只是喜歡折磨我而已。」 「折磨?」她不解。 「你很快就會懂的。」他沒解釋,眼神謎樣。「你休息吧!我們明天早上見。」 語落,他轉身離開,行走的身姿如豹,矯捷而優雅。 他不是信任我,只是喜歡折磨我而已。 為什麼? 為何那個苛刻的老人會以折磨他為樂呢?難道他們之間有什麼冤仇? 還有,既然她還有個表妹,為何老人不乾脆立那個從小在他身邊長大的外孫女為繼承人,反而寧願將素未謀面的她找回來? 春雪百思不得其解,看來這個家有許多耐人尋味的秘密,不是她一時半刻便能弄清楚的。 她推開落地窗,來到戶外陽臺,臺灣的氣候和北海道不同,才只是初春,溫度便很暖和。 她仰起臉,微眯著眸,享受拂面如水的夜風。 「春雪小姐,洗澡水放好了。」珠喜沉穩的嗓音揚起。 她回過頭,對珠喜淺淺一笑,試著表現善意。「以後不用叫我小姐了,叫我春雪就好。」 「那可不成!」珠喜推推眼鏡,眉宇蹙攏。「這個家有這個家的規矩,既然你是這個家的孫小姐,我們當下人的就得有分寸。」 意思是她們做不成朋友了。春雪嘲弄地尋思。 珠喜上下打量她。「小姐身上這套衣服很舊了,等會兒換下來,我替你拿去丟掉吧!」 「丟掉?」她一愣。 「是的。夫人替你準備了幾套衣服,都是意詩小姐以前穿過的,可能不是很合身,請你先將就著穿,明天她會帶你去採買新衣服。」 這是什麼意思?她有卑微到必須去撿別人的舊衣服穿嗎? 春雪捏握了下掌心。「我有從日本帶衣服來,等下我會整理行李……」 「老太爺吩咐,你從日本帶來的所有衣物飾品,通通要丟掉。」 「為什麼?」 「因為那些不適合這個家的品味。」珠喜答得乾脆,絲毫不給她這個顧家孫小姐留面子。 不僅顧長春嫌棄她粗俗,就連這個家的傭人也看扁她? 春雪不悅地挺直背脊,刻意綻開清淺的笑容。「我自己的東西,我自己會處理,請你不要擅動我的行李,還有,我不喜歡穿人穿過的舊衣服,想丟什麼衣服、穿什麼衣服,那都得由我自己來決定。」 珠喜愣住,似乎沒料到她會表現得如此強悍,遲疑兩秒,才很不甘心地開口。「可是小姐,你這樣會造成我的困擾,老太爺會不高興……」 「他如果不高興,你就跟他說是我的決定。」春雪上前一步,直視珠喜,一字一句,清晰地自唇間吐落。「你跟他說,我是你的主人,我的命令,你是不能違抗的。懂嗎?」 珠喜聞言,倒抽口氣,即便她再遲鈍也聽得出來,春雪是借此警告她不可踰矩,別妄想以下欺上。 這是個厲害的女孩,雖然年輕,但比起自小在這個家長大的意詩小姐反倒更難對付,更有種不容侵犯的氣勢。 珠喜垂下眸,收斂了對春雪的小看之心。「我知道了。」 春雪看出她的順從,無聲地冷笑,裝作漫不經心地揚嗓。「對了,剛剛怎麼沒看到我的表妹?」 「表妹?喔,你說意詩小姐啊。」珠喜解釋。「她現在不住這裡,二姑爺去年在上海開了間公司,他們一家人都搬過去了,意詩小姐也在上海申請了學校,學珠寶設計。」 珠寶設計?果然是千金小姐的嗜好。 春雪沉吟,順便打探。「那杜唯呢?他不是公司執行長嗎?為什麼也住在這裡?」 「唯少爺嘛,」珠喜習慣性地又推推眼鏡,目光閃爍。「因為這幾年都是唯少爺幫忙老太爺管理公司,所以老太爺才請他搬進來住吧,這樣他們商量事情會比較方便。」 是這樣嗎?春雪敏銳地聽出珠喜回答前那短暫而微妙的停頓,內幕絕對沒這麼單純,只是這個女傭懂得守口如瓶而已。 看來從她嘴裡套不出什麼有用的情報了。 春雪淡笑。「謝謝你。我想洗澡了,請你先出去吧。」 「是,小姐晚安。」珠喜識相地退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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