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季可薔 > 明朝王爺賴上我 | 上頁 下頁
七八


  朱佑睿知道她是藉此轉開話題,兩人四目相視,同時在對方眼裡看到了戀戀不捨的情意,他們都明白,他遲早必須歸還這副身體,而到了滿月的夜晚,他又會被召喚回去——

  月有陰晴圓缺,人有悲歡離合,這世間有許多事不能強求,既是偷來的相聚時光,能多得一刻,便是一刻幸福。

  程思曼在醫院裡住了幾天就出院了。

  由於她右腿上的石膏還未拆,行動不便,鄭成才擔心她一個人住沒人照顧,堅持要她住到鄭家來,如此也正中朱佑睿下懷,親自接了她出院,將她安置在鄭家豪宅的客房裡。

  鄭奇睿默默地在一邊看,他發現在朱佑睿面前,程思曼和面對自己時完全是兩種投樣,她對自己像姊姊般氣勢淩人,對朱佑睿卻是小鳥依人,會撒嬌又會耍賴,俏皮可愛。

  原來面對自己心愛的男人,她也可以如此溫柔甜蜜啊!

  鄭奇睿暗暗感歎,也不知橫梗在胸臆的是什麼樣的複雜滋味。

  這幾天他很識相,沒有跟朱佑睿提起要換回身體的事,也儘量離這對戀人遠遠的,讓他們有機會獨處,他覺得自己真寬容、真有風度,老天爺實在該頒個獎章表揚一下自己,可他知道自己內心深處有些發酸。

  他嫉妒。

  看著朱佑睿如此閒適自然地利用著自己的身體與身分,看每一個人見到朱佑睿時都那麼服氣又欣賞,看他開會時,能很從容淡定地提出自己的意見,看他泡茶給老爸喝時,老爸那感動驚喜的神情,看著他對汪明玉疏離冷漠,她反而戀戀不捨地對他糾纏不休……

  好嘔啊!

  鄭奇睿不想承認自己小心眼,可他真的感到難受。

  離滿月的夜晚只剩沒幾天了,朱佑睿到底有什麼打算?他能甘心自己的魂魄被召回明朝,從此與思曼相隔遙遠的時空嗎?

  「你在想什麼?」將程思曼哄睡後,朱佑睿悄悄退離客房,來到落地窗外的陽臺。

  月華如水,幽幽地灑落大地。

  鄭奇睿盯著他倚在圍欄邊的身影。「你不怕嗎?」

  劍眉一挑。「怕什麼?」

  鄭奇睿指了指天上缺了一角的明月。

  朱佑睿領悟了他的意思,眸光瞬間一黯,嘴角卻是揚起淡然的笑。「怕也沒用,該來的總是會來。」

  鄭奇睿定定地望著他。「你有告訴她滿月的事嗎?」

  「她知道的。」朱佑睿微笑更深。

  「那她說什麼?」

  「什麼也沒說。」

  「什麼也沒說?」鄭奇睿愣住,感到不可思議。「她不怕你被召喚回去以後再也回不來了嗎?不怕你們以後再也不能相見?」

  「我想她也擔心的。」朱佑睿眼眸微斂,掩去眼裡的情緒。「不過這次我們能偷到這幾天相處的時光,已經很幸運了,不能再奢求更多,雖然我沒有問她,她也沒有問我,但我們都知道,等到那一天來臨,我們也只會笑著說再見。」

  笑著說再見?真能甘心嗎?如果是他是絕對不會甘心的!

  鄭奇睿心亂如麻,胸口撲通撲通地跳,如萬馬奔騰,踢踏著漫天煙塵。「如果……」他澀澀地低語。「我跟你交換呢?」

  「什麼?」朱佑睿一怔。

  鄭奇睿緊緊晈牙,許久許久,才平復胸臆間翻騰的情緒,墨眸閃爍異樣的神采——

  「如果我代替你回去大明王朝呢?」

  一年後

  藍天白雲,牧野遼闊,碧綠如茵的大草原上,結著星星點點的黃色花朵,清澈的額爾古納河如同一條銀色的玉帶蜿蜒在草甸子上,環抱著一頂頂牧民居住的白色蒙古包。

  天色晴好,恬靜寧馨,忽地,一陣清脆的馬蹄聲由遠而近,驚動了這幅寧靜的畫面,兩匹駿馬踢踏著草浪,馬上分別坐著一男一女,穿著勁酷的騎裝,乘風而來的身姿帥氣而瀟灑。

  「睿,你看!我的騎術進步了不少,對吧?」甜脆的嗓音猶如風鈴,叮叮咚咚地在空氣中搖動。

  朱佑睿停下馬,轉頭往新婚妻子望去,她甜蜜的笑顏比這草原上任何一朵花都開得燦爛,活色生香。

  他沒說話,只朝她豎起大拇指,無言的稱許令她更加樂開懷,笑意盈盈。

  「你看這四周的景色!」她又讚歎。「這就是所謂的「天蒼蒼,野茫茫,風吹草低見牛羊」吧,好漂亮啊!」

  她更漂亮。

  朱佑睿溫柔地凝視愛妻,在他眼裡,這草原的風光再明媚,也比不上她一個眼波撩撥他的心。

  兩人又肆意騎了一陣子,她有些累了,朝他撒嬌地伸出手,他莞爾一笑,率先躍下馬,然後小心翼翼地將她從她的馬上抱下來。

  她雙手勾著他的頸脖,賴在他懷裡不肯下去。「我腳酸了走不動,你抱我進帳篷。」

  「知道了,賴皮鬼!」他低頭咬了咬她俏美的鼻頭。

  兩人嘻嘻哈哈地進了其中一頂蒙古包,這是他們特意向一個遊牧人家租來的,雖然空間不算寬敞,但日常生活該有的用物一應俱全,有一張鋪著厚厚毛毯的床鋪,有發電機和暖爐,還有一台拉著天線的舊型電視。

  朱佑睿走進帳篷內,將老婆往軟軟的床鋪上一丟,故作疲累地坐在床沿上揉著臂膀。

  「唉,聽說這個年代的新婚夫妻度蜜月不是去歐洲就是去夏威夷,只有你會想來蒙古大草原騎馬、住帳篷。」

  「呵呵,我想看看當年你這個威風凜凜大將軍曾經英勇地跟敵軍作戰的地方嘛!」程思曼的嗓音軟得發膩,跪坐在他身邊,小手在他堅硬的手臂肌肉上揉呀揉的,也不知是真心在按摩還是惡作劇。「人家這可是仰慕郡王爺您呢!」

  這話說得太甜,縱然朱佑睿明知當不得真,心房還是亂七八糟地糊成一團。

  帳外夕陽西下,氣溫逐漸降到十度以下,寒氣逼人,帳內卻是升起了火,暖融融的,兩人坐在軟墊上,學著當地牧民圍著一爐火鍋,大啖切成薄片的涮羊肉,喝辛辣濃香的馬奶酒。

  「咳、咳!」程思曼喝得太急,一時有些嗆到,咳了幾聲。

  朱佑睿連忙替她拍了拍背脊順氣。「喝慢點,又沒人跟你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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