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季可薔 > 明朝王爺賴上我 | 上頁 下頁
二〇


  朱佑睿上前,微微猶豫地在床畔的椅子上坐下。

  鄭成才端詳著他,眼裡有困惑、有擔憂,也有掩不住的心疼。「思曼都告訴我了,你失憶了?」

  他點頭。

  「什麼都不記得了嗎?」

  「嗯。」

  「連我也不記得了?」

  他微一遲疑,聽出老人話裡濃濃的失落與惆悵。

  不管是什麼樣的父親,被自己的兒子遺忘了,那滋味都不好受吧?更何況他們父子關係聽說其實頗為親密。

  「你不用露出這種表情,失去記憶不是你的錯。」鄭成才拍了拍他的手,反過來安慰他。

  他愣了愣,他是什麼表情?

  「就好像你很茫然,對我有點歉疚。」鄭成才彷佛看透他的思緒,微微一笑。

  「奇睿,過去的事就算了,這件事不能怪你,失去記憶,你應該比我這個做爸爸的更難過。」

  朱佑睿發怔,不知道這種情況下自己該說些什麼?他幾乎沒有和父親相處的經驗。

  「你什麼都不用說。」再一次,鄭成才又看透了他。「你只要知道,以前爸爸罵你、責備你,都是為了你好,我希望你成器,希望你有一天能挑起鄭家的重擔,你是獨生子,這個家還有公司以後都要靠你了。」

  朱佑睿默然不語。

  鄭成才幽幽歎息。「也不曉得為什麼,你以前老愛跟我唱反調,你說你對公司沒興趣,只想去做自己喜歡做的事。你其實很聰明的,就是不肯把腦筋用在公司的事情上。」

  這倒是,朱佑睿同意鄭成才對自己兒子的評論。鄭奇睿並不笨,當程思曼對他講解那些商業課程時,他發現那些理論知識早就存在于鄭奇睿的腦子裡了,只是散落在各處,需要他組織統整而已。

  「思曼說你失去記憶後,反而對公司的事比較上心,也肯努力用功學習。奇睿啊,你能不能答應爸爸,認真做好這個代理董事長?」

  當一天和尚,敲一天鐘,既然他佔用了原主的身體,是該擔起鄭奇睿本人該負的責任。

  對於這個要求,朱佑睿沒有猶豫,很乾脆地點頭。

  鄭成才又驚又喜,一時激動,竟咳嗽起來,朱佑睿直覺抬手想替老人家拍撫背脊,可手在半空中又不知所措地停住。

  咳嗽平復後,鄭成才察覺到他的舉動,莞爾一笑,索性握住他的手。

  「不管以前怎樣,你永遠是爸爸的兒子,我也永遠是你的老爸,血緣關係是斬不斷的,我們父子倆就重新開始吧!」

  重新開始。

  朱佑睿在心裡默默咀嚼這四個字,有多少次,他想對自己的父親說這番話——不計前嫌,重新開始。

  但直到父親因縱欲過度死去,他都沒有機會與之和好。

  他不願對自己承認,可心頭那股對父親的怨恨裡,其實也夾雜著一絲絲遺憾。

  「奇睿,跟爸爸重新開始吧!」

  「……好。」喑啞的響應代表了多少年求而不得的辛酸。

  也不曉得老人家是否聽出來了,握緊了他的手,眼眶隱約泛紅。

  朱佑睿感覺自己的眼眸似乎也有些刺痛。

  又陪著老人家聊了片刻,程思曼忽地敲門進來,端來一盒削好的蘋果。

  「鄭伯伯,吃點水果吧!」她笑盈盈地對老人家說道,看都不看他一眼。

  「你也坐下來一起吃。」鄭成才熱情邀請。

  程思曼搖頭。「你們父子倆一定有很多話要說,我不打擾你們,我先走了。」

  語落,她也不等老人家挽留,翩然離開。

  朱佑睿目送她娉婷的倩影。

  鄭成才看出端倪,眉頭一皺。「思曼怎麼了?你們兩個年輕人吵架了?」

  朱佑睿一震。這老人家的眼光挺銳利的啊!怪不得能執掌一家公司,在業界呼風喚雨。

  他定定神,好不容易從喉間擠出嗓音。「有件事……我想問你。」

  「什麼事?」

  「如果我……咳,得罪了一個女人,應該怎麼表示歉意?」

  「你是說思曼吧!」鄭成才笑問,因病混濁的鷹眸此刻倒是閃閃發光。

  朱佑睿不自在地轉開視線,端出一副冷凝的神情。

  他愈是強裝淡定,鄭成才就愈覺得好笑。「呵呵~~我就知道思曼是你的剋星!你啊,從以前就拿她沒轍。不過得罪一個女人該怎麼辦,你居然會來問你老爸,這種哄女人的事你不是比我更在行嗎?」

  這是在揶揄他嗎?什麼樣的父親居然揶揄自己的兒子?

  朱佑睿沒好氣地瞪了老人家一眼。「你到底說不說?」

  「對自己老爸說話,你這是什麼口氣!」鄭成才斥責。

  是誰先為老不尊啊?

  朱佑睿想反駁,卻終究不慣與長輩爭論,傲嬌地哼一聲,起身就想走。

  「送花和巧克力!」含笑的聲嗓自身後追上他。

  他愕然回頭。「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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