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季可薔 > 明朝王爺賴上我 | 上頁 下頁 |
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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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思曼乾脆地掛上電話,登上飛機,經過幾個小時的奔波,已經到了晚餐時間,她此時正坐在四季飯店的大廳裡。 她試著撥打鄭奇睿的手機,果然直接轉進語音信箱,她冷冷地撇嘴,就不信他躲得了一時,還能躲一世。 她連晚餐也不吃了,買了杯咖啡,一面滑手機一面等,這一等就等到了午夜,原先的淡定逐漸轉為焦躁不安。 這傢伙在這種人生地不熟的地方,究竟到哪兒鬼混去了? 正尋思時,手機鈴聲驀地響起,來電顯示竟然就是鄭奇睿。 她急急接起電話。「混蛋!你人在哪兒?」 「思曼救我!」耳畔傳來哀怨的呼號。 她呼吸一頓。「怎麼回事?你又闖什麼禍了?」 「有人追殺我……」 「什麼?!」 §第二章 明朝,北京城郊 晴空萬里,原野曠闊,遠處一片森林鬱鬱蔥蔥,掩著一方如鏡的湖泊,映著天上朵朵白雲。 今日天子出城游獵,隨行的小兵正忙碌地在空曠處紮起一頂頂營帳,香雪坐在昭武郡王的馬車上,素手纖纖,正執壺點茶。 簾外天高地廣,簾內只有一方靜謐的空間,任簾外風聲和人聲喧囂吵嚷,她只專注於簾內這一壺茶,這一盞清香。 她從很久以前就明白,她的世界只有眼前這方寸之地而已。 她出身不顯,從小長於閨閣,十四歲那年入宮選秀,成了宮女,來往的便是宮裡那幾處亭台殿閣之間。 這樣的她,原該平平淡淡地了此一生,她也不求皇帝臨幸,不求上位為嬪妃,只求閒暇時能為自己點一盞茶,喝一口唇齒留香。 可人生難料,她竟會被皇帝下旨賜給當寵的將軍郡王,而後又有人找上她,挾持了她唯一的親弟弟,命她為他們辦一樁事,保她弟弟平安富貴。 她父親只是個監生,在她入宮後不久,她的家族便因一次水患遭難,上上下下幾十口人都死光了,只留下年幼的弟弟托給母舅那邊的人照顧。 在這世上,她也只牽掛這個弟弟了,就算不能保他富貴,也一定要讓他平安。 所以怎麼辦呢? 她只能做了,殺了那個男人! 可如何才能一擊中的,著實費盡她思量,無論是下毒或行刺,她總要想辦法撇去自己和這件事的關係,否則小皇帝一旦震怒,別說她這個兇手死無全屍,就連弟弟和母舅一家都逃不掉滿門抄斬的命運。 不過就算她僥倖成功,怕同樣難逃一死,那位神秘的幕後主使者難道不會擔心她有一天洩密? 畢竟只有死人才不會說話。 早在她接下任務的那一天,她便知曉無論事成與不成,自己前方只有一條死路,總有一天會走到盡頭。 她原想走得快一些,可那男人實在太聰明了,或說太冷情,對她們這些後院的姬妾從來不假辭色,她進府兩個月,他竟是一次也沒主動來探望過她。 或許是他們初次相見,她給他的印象太壞了,他在清晨練劍,她竟闖進了屬於他的私密空間。 他認為她是刻意在他面前展現自己來爭寵,她不否認自己是藉著散步之名想一窺這個男人的身姿,只是沒想到會犯了他的大忌。 她只是個姬妾,對他而言就只是個玩意兒,他是主人,她是可打可殺的奴婢。 第一眼,她沒能令他動了心,就註定了節節敗退。 這次遊獵,他本也不欲姬妾隨行,要不是小皇帝隨口一句話,她也沒這個榮幸陪侍。 小皇帝想喝她點的茶,所以他才把她帶來。 一念及此,香雪不禁幽幽歎息,捧著茶盞淺淺地啜了一口,水霧在眼前朦朧。 從前在宮裡,她雖也遠遠地見過他幾回,但都是驚鴻一瞥,上回相見又不大愉快,她連頭都不大敢抬起來,直到今晨,她才有機會將他的相貌看得清楚,正如那些宮人私下議論時所說的,這位郡王爺確實長得很好看,身姿高大俊偉,五官宛若刀雕斧鑿,眉目淩厲張揚,看似貴氣逼人,卻又內含某種英睿光華。 許是長年上戰場的緣故,他的膚色並不如一般貴族公子那樣白皙,而是一種淡淡的古銅色,偷窺他練劍那回,那半敞的衣襟下露出結實勻稱的肌理,汗水在晨光下如朝露瑩瑩閃爍,自有一股陽剛的魅力。 怪不得那麼多名門貴女想與他聯姻,誰家姑娘不想嫁個允文允武的好兒郎? 說來能做他的姬妾也算她好運呢,當日她出宮時,那些宮裡的好姊妹們可是個個嫉妒又羡慕地目送她。 她們哪曉得她赴的是一條黃泉之路…… 香雪自嘲地勾勾唇,簾外忽地傳來一陣尖銳的呼哨,跟著馬蹄聲雜遝而來,揚起漫天煙塵。 是游獵的貴人們回來了,不知這趟郡王爺的收穫如何? 素手悄悄執簾,掀起一道細縫往斑竹簾外望去,眸光稍一流轉,那挺拔偉岸的身影便赫然入眼,如一道閃電,照亮了她狹小的世界。 她癡癡地望著。 入夜,繁星點點俯視人間,原野中央架起一座營火,熊熊燃燒著暖意,小皇帝半坐半躺在老虎皮鋪就的座褥上,下首那桌坐的正是朱佑睿,兩人喝酒吃肉,談興正濃,也不管其他王公大臣在一旁看這哥倆好的一幕看得扎眼。 香雪跪在朱佑睿身側侍酒,在這樣的場合,她是沒資格坐下的。 「將軍大人今天可得意了,獵了一頭狐狸又打了好幾隻野兔,成果可比朕豐碩不少啊!」 這要是別人,聽皇帝這半酸不酸的揶揄,早就冷汗直下了,也只有朱佑睿敢滿不在乎地一笑。 「臣的箭術是比皇上好那麼幾分。」 大言不慚的一句話教香雪微微一驚,連忙斂眉低眸。 「給你幾塊染布就給朕開起染坊來了?」小皇帝沒好氣地瞪他一眼。 「是臣失言,臣自罰一杯!」朱佑睿舉杯,很乾脆地一飲而盡。 「得了,你說的也是實話。」小皇帝悶了,伸手揉了揉下巴。「你這騎射是戰場上磨出來的,朕不如你也是應當。」 「皇上說的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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