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季可薔 > 戒痕 | 上頁 下頁 |
二十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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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的你不會做這種事的,別說幫一個女人做早餐了,你連自己下碗面吃都懶。是……你老婆教會你的嗎?」 他震了震,動作有瞬間定格,數秒後,菜沙啞地撂話。「跟她無關。」 「什麼?」她沒聽清。 「我說,這件事跟她無關!」他不悅地清清喉嚨。「我只是因為今天起太早,沒事幹,才會做這些的,順便也算是對昨天那個泡菜鍋的回禮吧。」 對泡菜鍋的回禮?這麼說,是為了她? 雖然他話裡刻意輕描淡寫,仿佛漫不經心,但她仍抓到了蛛絲馬跡,她想了想,驀地笑了,清脆叮咚如滾珠,歡快地在室內灑落。 他抿抿唇,臉頰可疑地微紅,為了掩飾,他故意舉動粗魯地將培根蛋裝盤,弄出乒乒乓乓的聲響。 「可以吃了!」他將餐盤重重擱落吧台。 她坐上吧台椅,挑剔地檢視煎得過熟的荷包蛋。「可是我比較喜歡吃半生的蛋說。」 「有得吃就不錯了,還挑!」他冷哼。 她嫣然一笑,不知怎地就是想逗他。「有培根蛋怎麼沒吐司啊?」 傅信宇正端了兩杯咖啡上桌,聞言一愣,這菜驚覺自己忘了烤吐司了,他霎時有些狼狽,卻仍假裝鎮靜地從冰箱裡取出一條吐司。「呐,吐司在這兒,那邊有烤麵包機,自己去烤。」 「誒,你幫人做早餐還只做半套的喔!」 她話裡蘊含的意味太甜膩,他聽了,不禁胸口微融,連忙咬牙扮酷。「愛烤不烤隨便你。」 「烤就烤!小氣鬼。」她朝他扮鬼臉,精靈般的可愛笑容就像從前每回對他撒嬌時一模一樣。 他倏地別過眸,不敢多看,隨手抓起一片冰冰的吐司張口就咬。 「咦?你不先烤過再吃嗎?」 「不用了。」他猛啃冰吐司。 「怪人!」她嬌嗔地揶揄。 他望向窗外。「風雨已經停了,看樣子應該脫離暴風圈了,吃完早餐我們就回臺北吧!」 她怔愣。「這麼快?」 「嗯。」愈快愈好,他不能再與她獨處一個屋簷下了。 夏初雨怔忡地凝睇傅信宇,見他表情嚴肅,似是毫無溫度,心下悵然若失。 是因為颱風將他們困在這屋裡,兩人才有了和平相處的一夜,颱風走了,一切也就船過水無痕了是嗎? 她啜著黑咖啡,品嘗著那對她而言太過苦澀的滋味。 兩人各懷心事地用完早餐,收拾好碗盤,關了屋內每一盞燈,確定所有的門窗都上鎖。 在門口,她與他道別。 「我自己有開車來,你應該也是自己開車來的吧?」 他點頭。 「既然這樣,我們就在這裡分手了。」 「嗯。」 兩人相視片刻,她首先綻開笑容,非常甜美,燦爛如花的笑容。「生日快樂!信宇。」 他怔住,愕然瞪她。 「今天是你的生日,我猜你一定又忘了對吧?」她眨眨清亮的眼。「回臺北後也不曉得有沒有機會對你說,所以我先在這裡說了,生日快樂!但願你心想事成,所有的願望都能實現!」 他默默地注視她,一語不發。 「那我先走嘍,掰!」話落,她朝他擺擺手,也不等他回應,便往自己的愛車走去,輕快如蝶的背影顯得太過匆匆,幾乎像是奔逃。 傅信宇深沉地目送她,許久、許久,直到她連人帶車完全消失於他視界之外,他仍若有所思佇立原地。 車子剛轉進臺北市區,夏初雨便接到趙英才來電。 「女人!你去哪裡了?我昨天晚上一直打電話找你!為什麼不開機?」 「因為我昨天在山區,訊號很差,我後來就索性把手機關掉了。」 「你在山區?哪裡山區?」 「宜蘭。」 「颱風天你跑去宜蘭幹嘛?很危險你知道嗎?」 夏初雨沒回答,淡淡一笑,轉開話題。「找我什麼事?我最近應該都沒排工作啊。」 「不是因為工作上的事找你,就是想問問你……唉,你最近身體覺得怎樣?每天都有按時吃藥嗎?」 原來是擔心她的病情。夏初雨心弦一緊,感動。「我沒事,你放心,我現在都有用藥物控制。」 「你真的還不打算開刀嗎?」 「再給我一段時間,我會去開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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