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季可薔 > 戒痕 | 上頁 下頁 |
二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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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果呢?她是不是跟你說風雨太大她來不成了?」 「是啊。」 傅信宇沉吟不語,原來這一切都是嬌嬌搗的鬼,問題是,她處心積慮安排他和初雨共處一個屋簷下到底想幹嘛?該不會他以前跟初雨的關係被她發現了? 正尋思著,夏初雨忽地又輕聲笑了,笑聲清脆悅耳,如夏季在門簷搖盪的風鈴。 聽著那熟悉的笑聲,傅信宇莫名地感覺胸口一陣搔癢。「你笑什麼?」他啞聲問。 「沒有,我只是忽然想起來以前也曾經發生這種事。」 「以前?」 「對啊,你忘了嗎?有一天你把你家鑰匙交給我,說我以後可以自由出入你家,結果隔天你下班回來,卻以為家裡被闖空門,也是像這樣把我抓起來,逼問我是誰——你說是因為我頭上包著頭巾,又穿著油漆工穿的那種工人褲,所以一時沒認出是我的背影,但我還是很傷心,氣得一直罵你,我身材有那麼差嗎?再怎樣也不該將我的背影誤認為男生。」 她笑著傾訴往事,帶著幽默自嘲的口吻,他聽著,心口不禁揪擰。 其實不是那樣的,他並非只是單純地認不出她的背影菜誤以為她是小偷,而是當時的他根本就不認為會有外人在自己屋裡。 他忘了自己把家裡鑰匙交給她的事了,那個深夜,只是因為他應酬喝多了酒,回家時看見她蹲坐在他家門前,可憐兮兮地打瞌睡,一時不忍,才會衝動地做出傻事。 是的,從那天之後,他後悔了好久,不該將鑰匙交給她,不該任由她隨時可以打開他家的門,也藉此打開他緊閉的心門。 直到與她分離的那天,他仍沒有停止後悔。 但他從來沒告訴過她他的後悔…… 「你是不是淋雨了?」她微啞的嗓音拂過他耳畔。「瞧你全身濕答答的,快點去洗個熱水澡吧,免得感冒了。」 「嗄?」傅信宇愕然回神,這菜驚覺兩人以一種過分親密的姿勢靠在一起,他男性的體魄幾乎可說是貼在她身上。黑暗中傳來她剛剛沐浴過後的清香,以及她柔軟的胴體膚觸。 大手離開她弧度優美的頸脖,卻不由自主地順著肩線往下滑,她身上沒穿衣服,只裹了一件大浴巾,濕潤的秀髮垂在肩後,他的手撫過,撩起一束軟細的發綹,在指間捲繞。 他玩弄這那發,腦海清晰地浮現過往的畫面,那天因為他將她誤認為小偷,她氣得哭了,為了安撫她,他只得抱著她吻她,像哄小孩一樣,哄著哄著,不知不覺哄上了床。 至今他仍深深地記得,她滿懷嬌羞地將自己獻給他,那粉紅的容顏宛如芙蓉花盛開,勾惹男人的情欲。 他記得自己對她總是要不夠,一次又一次,若不是擔心弄壞了她,貪婪的他真想將她揉進自己骨子裡,時時刻刻佔有她。 除了她,他不曾對哪個女人有過那樣的感受,只有她能在床笫之間給予他無上的喜悅,也只有在面對她時,他才會卸下心防。 他最真實醜陋的一面,她都看過,她知道他表面可以是個紳士,夜晚卻變身為最狂野的野獸。 回憶如潮水,在他腦海裡不停地湧動,那麼強勢,那麼無從商量,而他躲不開…… 「你還不放開我嗎?」她警覺到不對勁,輕輕推了推他。 「初雨。」他動情地喚著,嗓音極度沙啞,壓抑著濃濃情欲。 她聽出來了,同樣也憶起當時,憶起他用一串串浪漫纏綿的吻安撫哭泣的她,憶起每回自己與他親熱時,在最幸福的高潮時,總是淚流不止。 她記得他的味道,記得他身上每一束肌肉,但不可以,他倆不能靠得這麼近。她努力尋回理智,展臂推開他,而他悵然凝立原地。 兩人相對而立,房內的氣流滾動著某種不尋常,氛圍曖昧。 夏初雨直覺想逃,急急轉移話題。「呃,看樣子還會停電一陣子,你知道手電筒放在哪裡嗎?」 傅信宇定定神。「我不知道,但我記得房間裡有裝飾用的蠟燭。」 「你說那種香氛蠟燭嗎?我進房時好像有看到,我找找。」 窗外大雨磅礴,颱風正肆虐著,窗玻璃啪嗒啪嗒地震動著,驀地,戶外傳來一聲砰然巨響,跟著是一陣匡唧破裂聲。 夏初雨正伸手摸索這櫥櫃,聞聲驚駭,右手不自覺地拽住傅信宇臂膀。「怎麼了?有什麼東西壞掉了嗎?」 「別怕。」他低聲安慰她。「可能只是窗臺上的花盆被風吹倒了。」 話語才落,夜空霎時又劈過一道閃電,雷鳴轟然作響。 「啊!」她驚聲尖叫,緊張地偎近他,他順勢便將她攬進懷裡。 「傻瓜,你怎麼到現在還怕打雷?」他半嘲弄地歎息。 「就很嚇人嘛。」她嬌嗔,臉蛋很自然地埋進他胸膛。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兩人動也不動,兩顆心砰砰跳著,一時都是手足無措。然後,正當她再度想推開他時,他已閃電似地低頭覓上她軟嫩的唇,幾番試探與猶豫,四瓣唇終於如磁石般宿命地相貼,吸吮著,咬齧著,舌尖靈巧地在彼此唇腔裡攪動,探索這對方,探索昔日的美好。 激情又熾烈的吻,足以比擬窗外的狂風暴雨,她婉轉承迎,唇畔逸出聲聲嚶嚀,軟綿綿的嗓音幾欲逼瘋他,不顧一切地攔腰抱起她,跌跌撞撞地往床榻走去。 就在此時,電來了,房內亮起一盞立燈,暈黃的燈光烘托著兩人緊密交纏的身影。 他溫柔地將她放在榻上,不知何時,她的浴巾滑落了,半裸的玉體橫陳於榻上,形成絕佳的視覺效果,他看著,氣息變得更加粗重。 她被他看得好害羞,雙手無助地遮在胸前。「不可以。」 她不遮還好,這一遮反倒若隱若現地更加折磨人,他抓住她的手,俯身在她耳畔邪肆地吹氣。 「為什麼不可以?」 「因為……」她情不自禁地感到酥麻,宛如電流竄過全身。「你忘了嗎?你結婚了。」 他聞言,身子僵住,好一會兒,才從齒縫磨落言語。「我早就跟她分居了。」 「就算分居,你們還是有婚姻關係。」她話裡噙著某種深刻的悲哀。 他起身看她,在她如煙的水眸裡看見隱約的淚花,他咬牙切齒,許久,倏地挫敗地低吼一聲,再度沉身壓住她。 她驚惶地抗拒。「信宇,不可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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