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季薔 > 煙華夢醒 | 上頁 下頁 |
二十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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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卻不肯輕易放鬆,「為什麼會長這些繭,他們究竟讓你做什麼?」 她不語。 「該死的,回答我啊!」語氣更暴烈了。 「我沒做什麼,這些繭是因為拉小提琴。」她匆匆解釋。 拉小提琴,他一愣。 「可能練太勤了吧。」她撇過頭,眼瞼低掩,看得出有意轉移話題。 練小提琴?練到長出繭來? 有必要如此荼毒自己? 那女人究竟在想些什麼啊? 墨石深深歎息,旋轉椅背,輪廓分明的臉龐微微揚起,凝望落地玻璃窗外清澄如水的月色。 半月,嵌在靛藍色天幕,靜靜棲落溫婉月華。 月華透過窗,掩映他的臉,半明半滅。 他渾然未覺,—心一意只掛念著如今佔據他所有思緒的倩影。 最近他常常想起楚天兒……不,該說自從失去她的蹤影後,他日日夜夜掛念她,只是這掛念到了尋著她後不但沒有淡去,反倒越來越深刻。 他想她,想她為什麼會變這麼多,想她那顆讓人迷惑的腦袋究竟在轉些什麼念頭。 是的,他最經常在內心反覆推敲的,就是現今的楚天兒究竟在想些什麼。 他發現自己看不透她,看不透她那對澄澈明麗的美眸裡沉澱的究竟是怎麼樣的思緒,看不透她藏在平靜恬淡容顏下的是怎樣的七情六欲。 他確定她還有情的,絕不像表面上如此恬靜,無欲無求。 可她卻壓抑了,像立了誓不許自己有所欲、有所求,拼命克制自己的情感。 她為什麼要這樣? 不,該說她為什麼「必須」這樣? 一念及此,墨石兩道俊眉驀地一攢,心底掠過一陣類似驚慌的感覺。 重逢後,他問過她這兩年多究竟經歷了些什麼。 她只是淡淡地、避重就輕地說了幾句。 他只知道她換過許多落腳的地方,從西部到中部再回到西部,最後定居在半月灣。 他可以想像這樣漂泊不定的生活肯定十分辛苦的,就像小時候母親帶他漂洋過海前來美國一樣,她想必經歷了一段痛苦不堪的遭遇。 但這痛苦究竟是不堪到何種地步?她既不多說,他也不再追問。 過去的就讓它過去吧,他這麼想。 但,說不定不能過去呢?說不定他以為她淡忘了那段日子,能夠以恬然的態度繼續面對未來的生活,可她其實不能呢? 說不定過去的陰影其實一直壓迫著她,威脅著要撕裂她脆弱的神經,而她只是拼了命的壓抑它,用平靜安祥的面具掩飾一切。 說不定她根本不曾擺脫那可怕的夢魘,說不定那段日子比他想像的還痛苦不堪! 說不定……說不定她其實已瀕臨崩潰了,而他卻還渾然不知…… 不,他不許! 墨石驀地起身,青筋暴凸的面龐在月色掩映下陰沉得像個魔鬼。 他迅速旋身,隨手抓起擱在衣架上的保灰色長大衣,修長形影暴風似地卷出房門。 他要馬上找到她,非把一切問個清楚不可! §第八章 半月,嵌在靛藍色天幕,靜靜灑落溫婉月華,為半月灣海面覆上一層朦朧輕紗。 強迫自己收回在溫柔海面依戀不已的目光,楚天兒旋過娉婷身子,往家門的方向走去。 今夜,她有個約會。 對象是那個心儀她已久的建築師,高高帥帥的Peter,Marian讚不絕口的男人。 昨天下午,當Peter捧著一束鮮花突如其來地出現在超市,朝她提出約會的請求時,一如慣例,她原是不想答應的。 是Marian若有深意的一句話推動了她。 「Lisa,你不答應Peter的原因是不是另外有了對象?」 「誰?」她愕然揚眉,訝異她哪來這樣的想法。 「就是那個曾經出現在這裡的黑髮男子啊,別想瞞我,他後來經常到你家去對不對?」 她是指墨石。 楚天兒發現自己心底急促流過一股異樣,「你誤會了,我跟他不是那種關係。」 「那是什麼關係?」Marian看著她,美眸閃著頑皮星芒。 「我們……是朋友。」 「朋友?」她故意揚高語音,顯然不願相信。 「是真的。」 「那肯定不是普通朋友吧?」Marian曖昧一笑。 她蹙眉,「什麼意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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