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季薔 > 冰雪初融 | 上頁 下頁 |
十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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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可能真的有點喜歡她……他可能真的有點喜歡她……他可能真的有點喜歡她—— 低啞深沉的嗓音在她腦中不停盤桓回旋,逼得她幾乎忍不住想要尖叫的衝動。 當寒蟬總算捉回神智,隨著楚行飛一同奔回主屋時,只聽聞客廳內正傳來腔調激越的爭論聲。 「……行飛之所以離開愛爾蘭,是因為他再也無法待在那裡……」 是長風!她立刻便認出這個低沉陰冷的嗓音是屬於一直傾心相隨的男人的。他為什麼要用這種語氣對戚豔眉說話?他這幾天不是一直對她很溫和嗎? 「我不要聽!我不要聽!」彷佛也被他這樣陰沉的語氣嚇到了,戚豔眉的嗓音尖銳,蘊滿驚慌與不安,「你不要妄想騙我,我絕不會上當的……」 「他之所以離開是因為他涉嫌謀殺自己酒醉的父親!」 什麼?寒蟬聞言一怔,震驚莫名。她流轉眸光,注意到比她早一些到達主屋門外的楚行飛聽聞此言亦是全身一僵。 「你說……你說什麼?」屋內傳來戚豔眉不敢置信的細弱嗓音。 「我說,一個十歲的小男孩殺了自己酒醉的父親。」藺長風的腔調依舊冷酷,「你聽懂了嗎?」 「我不……我不懂……」 「你聽不懂?那我再說一遍。我說,一個十歲的……」 「夠了!」 一直在門外靜聽的楚行飛終於忍受不住,一腳跨進客廳,寒蟬一驚,連忙身形一掠,藏進屋內一角,一隻玉手也跟著悄悄探入自己胸口,拔出迷你銀色手槍,隨時準備扣下扳機。 她警覺而戒備地瞪著楚行飛,可後者卻渾然不覺,只是神態激昂地瞪著藺長風,語氣淩厲,「不許你再說了,長風,我不許你這樣嚇她。」 「我嚇她?」回望他的灰眸甚至比他還淩厲幾分,「我只是實話實說。」 楚行飛神情震撼,咬牙不語。 對他的反應藺長風彷佛感到很滿意,揚起淡淡笑弧,「你能否認嗎?」他閑閑地問。 楚行飛仍然保持沉默,半晌,忽地撇過頭,旋身走向一直軟跪在地的戚豔眉,伸出手,「我們走吧,豔眉……」 一直到楚行飛與戚豔眉兩人的背影消失於視界,寒蟬才放鬆弓直緊繃的神經,從藏身處悄然走出來。 她步履輕逸,但藺長風仍是敏感地察覺她的存在,「槍可以收起來了。」他說,語氣淡漠,修長挺拔的身軀依然背對著她,自顧自地往吧台前調著酒。 她頷首,聽命將手槍重新藏回,墨黑瞳眸一直凝定他,直到他終於轉過身子,微微沙啞的嗓音才自唇間吐逸。 「你剛剛說的是真的嗎?楚行飛在愛爾蘭殺了你父親?」 他聳聳肩,輕輕晃了晃威士忌酒杯,跟著淺啜一口。 「是真的嗎?」她微微拉高嗓音,為他的漫不經心感到困惑,「你是因為這樣才那麼恨他?才千方百計要報復他?」 「我?恨他殺了我父親?」灰眸倏地一冷,「那男人死了最好,我一點也不遺憾!」 她一愣,「那是為什麼……」 他冷冷一笑,再度淺啜一口威士忌,「不論那傢伙是楚行飛或其它任何人殺的,都不幹我的事。」 「可是他是你父親……」 「我沒有那種父親!」他銳聲駁斥,語聲淩厲而嚴酷。 她怔然,望著那掠過他面上一道道陰沉的暗影,實在無法明白這一切究竟是怎樣一段恩怨。 強烈的好奇心令她衝口而出,「究竟是怎麼一回事?長風,那你為什麼那麼恨楚行飛?你跟他到底有什麼過節?他……戚豔眉說他是你弟弟!」 「他的確是我弟弟。」 「你為什麼會恨自己的弟弟……」 「為什麼你管不著!」淩銳的嗓音截住了她的話,伴隨兩束清冷無比的寒芒,「你是我的屬下,記住你的本分。」 她一顫,心臟緊緊一揪,「你的意思是我沒有資格過問你的一切。」 「沒錯。」 「我明白了。」她輕輕頷首,說不清那狠狠咬齧著胸口的是怎樣一種疼痛。不論是哪一種都無所謂,反正她早就學會藏住自己的喜怒哀樂。 就算是中了槍,她也不會哼一聲疼,更何況只是這種微不足道的小小疼痛? 她撐得住的—— 「……我要立刻進行計畫,非要楚行飛跟我掛牌不可!」 「是。」她毫無感情地應著,「我該怎麼做?」 「替我聯絡龍門每一個大老,要他們在十一月底前全部在紐約集合。」 「理由呢?」 「告訴他們我要召開緊急會議,討論怎麼對付最近盯上我們的FBI。」 「是。」 「準備最好的炸藥。」他繼續吩咐。 她卻忍不住一驚,「炸藥?」 「我要炸掉他們。」他的灰眸閃過一絲詭譎,可語音卻淡漠,彷佛說的只是再平常不過的小事,「全部,一個不留。」 寒蟬不敢相信,「你說……要炸掉龍門所有大老?」 「沒錯。」他冷冷地說,「包括楚行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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