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季可薔 > 負心 | 上頁 下頁 |
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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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不簡單,能吸引他注目,他已經有好幾年不把任何女人放在眼裡了,女人之于他,不是討厭麻煩的蒼蠅,便是無知無趣的瓷娃娃,偶爾拿來當點心嘗嘗可以,若是認真交往,只會浪費時間。 可現在,他竟將寶貴的時間投注在她身上了,雖然只是共搭一輛出租車,短短不到半小時,但對他而言,已是大大破例了。 「要不要一起喝杯酒?」瞧,他居然還想約她喝酒,更深入認識她呢。 她的反應是震了震,明眸淡漠地瞥他一眼。「我很快就要離開香港了。」意思是她對短暫的露水姻緣沒興趣。 「只是一杯酒,你也不賞臉?」當然,要是能附帶一夜激情,就更完美了。 「我跟你沒熟到能一起喝酒的程度。」抱歉,她並不想與他有一夜情的牽扯。 「小姐貴姓芳名?」 現在才問名字,不嫌太晚嗎? 夏晴橫睨他。「謝謝先生讓我搭便車,相信我們以後不會再見了,多記一個名字,只是多一個記憶的負擔。」 連他的名字也不屑知道?好個高傲的半熟女子。 關雅人微扯唇,正欲說話,出租車已在君悅酒店門前停下,夏晴掏出一張五百元港幣。 「沒有讓女人付錢的道理。」他按回她的手。 夏晴聳聳肩,懶得與他爭論。「那就謝謝先生的慷慨啦。」 語落,她優雅地下車,而他付了錢,也尾隨來到她身後。 她不悅地凝足。「你怎麼——」 「我可不是想糾纏你,小姐。」他看出她的思緒,輕聲一笑。「我也住這家酒店。」 這麼巧?夏晴懷疑地顰眉,打量面前的男人,他唇角勾著笑,單手插在褲袋,閒雅的站姿落進她眼裡,不知怎地,就是顯得很囂張。 她討厭他那種萬事操之在我的自信。 眸光流轉,她瞥見路旁急速地駛過一輛龐然大車,唇角一抿,警醒地稍稍側過身,利用他的體型閃躲。 她成功躲開了,卻沒提醒他跟著躲,大車駛來,輾過一灘水窪,髒水潑了他一身,連臉龐都濺上幾滴污泥。 雨停了,他反而弄得全身濕答答,狼狽不堪。 「瞧瞧現在是誰變成落湯雞?」她不客氣地笑了,笑聲清脆如夏季的風鈴,在他耳畔搖盪。 關雅人抬手撥開半濕的發綹,凝望她清爽如水的笑容。她笑得還真乾脆啊,像個孩子似的,惡劣又淘氣。 然後,她像是覺得自己太過分了,打開皮包,取出面紙,一串手煉隨即遺落在地,她沒發現,將面紙遞給他。 「你擦一擦吧!看你,眼睛都快張不開了。」 他接過面紙,抹了抹臉,再定睛時,她已翩然旋身,右手背對他揮了揮,就像他在射箭場灑脫離開她一樣。 他目送她窈窕的背影,胸臆五味雜陳,視線一落,看見腳邊有一串手煉,彎腰拾起。 那是一串由各色彩珠綴成的手煉,扣鎖處嵌著小小的心形銀片,銀片上,鐫著一個「晴」字。 晴,是她的名字嗎? 關雅人盯著那小巧精緻的刻字,若有所思。 洗過澡後,關雅人來到飯店的商務中心,將筆記型計算機連上網絡。 Jerry已經將相關數據傳真給他了,他將文件打印出來,先迅速瀏覽過一遍,讀到某一頁時,他頓住,愕然盯著一張照片。照片上是一個巧笑倩兮的女人。 根據Jerry的調查,她就是「瑞華土地開發集團」董事長方可華最信任的心腹助理,夏晴。 原來她就是他這次的目標獵物。 關雅人掏出藏在襯衫口袋的手煉,扣在掌指間,恍惚地看了好片刻,然後,緊緊捏住—— 奇怪,她的祈福手煉丟到哪裡去了? 夏晴翻遍皮包每一個內袋,就是找不到好友送給她的手煉,她愈找愈慌,將皮包倒過來,裡頭的物品隨即掉落床上。 她一一檢索,確定手煉離奇失蹤。 到底丟哪兒去了?她細細思索,只記得自己打球前特意將手煉取下,收進皮包,之後應該就沒動過了。 「拜託,千萬不能丟啊!」她愈想愈慌,別的東西丟了都不打緊,這條手煉是她的好姊妹葉初冬送給她的,因為她這幾年戀愛運很不順,總是遇不到好男人,所以小冬才為她親手編了這條彩珠煉。每一顆珠子,包含的都是小冬滿滿的祝福。 這也是兩人友情的象徵,她答應過小冬,會好好珍惜的,怎麼才不過一個月,就粗心大意弄丟了? 小冬一定會罵她的啦! 夏晴苦惱地蹙眉,忽地想起自己方才曾在酒店門口打開皮包,該不會是那時候掉的? 一念及此,她霍然起身,正巧有人按門鈴。 她來到房門口,揚聲問:「哪位?」 「Room Service。」對方含糊地響應。 客房服務?她提高警覺。「我沒叫你們送來什麼東西。」 「小姐是沒叫什麼,不過你剛剛在飯店門口,是不是掉了很重要的東西?」 她的手煉! 夏晴驚喜,急急拉下鎖煉,打開門,門外站著的,不是她想像中服務周到的酒店人員,而是那個討人厭的男人。 「怎麼又是你?」 他不說話,右手捏著手煉在她眼前晃,眼眸亮得宛如一對黑曜玉。 「還給我!」她想搶回手煉。 他身形一側,技巧地避開,手煉仍是牢牢地勾在掌指間。 她看得出他不懷好意。「你想怎樣?」 「想要回手煉,晚點到酒吧來。」俊唇邪肆地勾起。「我等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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