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季薔 > 櫻弄影 | 上頁 下頁 |
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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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該不會是因為老公忙於工作,冷落了美嬌娘,所以生悶氣吧?」 如此接近事實的玩笑教趙晴媚細嫩的眼皮一跳,「他愛工作由他去,我才懶得管,樂得逍遙呢。」 「還真被我說中啦?」朋友有些驚訝,「他真的忙得早出晚歸?」 豈止早出晚歸!結婚三個月,她與他見面的次數不超過三次,根本是王不見王,大家各過各的,像兩個不相干的陌生人—— 本來就不相干嘛。她撇撇嘴,她跟那個既冷酷又沒水準的男人本來就是兩個世界的人。 「算了,別提他。」她揮揮手,「免得破壞我的心情。」 朋友聞言,沉默了好一會兒,再開口,語氣忽地轉成了猶豫,「晴媚……你聽說過嗎?」 「聽說什麼?」她漫不經心地問道,仔細地在畫布下方的湖面繪出倒影的效果。 「你老公——嗯,韓影似乎經常出入俱樂部。」 畫筆一顫,岔了線。她忍不住顰眉,一面用白色顏料修補著錯誤,一面故做鎮定地問道:「是嗎?」 「這也是聽澄心說的。聽說他不僅經常出入俱樂部,還常常換不同的女人。」 「哦?」 「晴媚,你也該好好管管他,再這樣放縱他會愈來愈囂張,愈來愈不把你放在眼裡。」 朋友說得義憤填膺,她聽得更是怒火中燒。 不必朋友們提醒她,她也知道韓影在外頭過得是什麼樣的浪蕩生活。 那男人夜夜笙歌、縱情酒色,根本不把她這個妻子放在眼底。 事實上,從新婚之夜他便明白地表示,她對他而言不過是一枚棋子。 棋子!對他而言她的意義不過如此,又怎會懂得尊重她,在外頭替她留一點顏面呢? 他根本有意侮辱她。 她愈想愈氣,朋友一席話勾起了三個月來的無邊怨怒,她重重呼吸,忽地一甩畫筆。 「我也要去!」 「去哪兒?」 「他去哪兒我就去哪兒。」她咬著牙,「酒家也好,俱樂部也好,誰規定那種地方只允許男人出入的?總也有適合女人尋歡作樂的地方。」 「你是說——」朋友愣愣地瞧著她,似乎被她燃著火焰的黑眸驚怔了。 「他能縱情聲色,我為什麼不能?」 是啊,他能,她為什麼不能? 趙晴媚不服氣。 所以她來到這裡,連續幾晚。 黑薔薇,這間位於中山北路上的高級俱樂部,是口耳相傳於上流社會女性之間的最佳行樂場所、墮落的天堂。 出入於其間的女性,有驕縱任性的千金小姐,企業大亨的地下情婦,有平日被男人收為禁臠,來此銷金平氣的高級交際花,更有諸如趙晴媚一般,不甘寂寞的政商界貴夫人。 她們來此,除了放縱本身浪蕩的因子,更多的原因常是為了報復這個父權主義至上的男性社會。 男人能,女人為什麼不能? 這是她們為自己所找到最冠冕堂皇的藉口。 韓影能,她為什麼不能? 這是趙晴媚為自己找的藉口。 她懶懶地躺在一張舒適柔軟的貴妃榻上,微眯的美眸流轉,懶懶地欣賞正於大廳中央透明舞臺上進行的節目。 幾名穿著輕紗的美麗舞娘與只著一件短褲的健壯俊男隨著慵懶的謎魂樂搖擺著性感的肢體,面上挑逗嫵媚的神情在五彩的雷射光映照下若隱若現。 「要酒嗎?還是煙?」一名穿著白襯衫的侍者彎腰問她,衣襟半敞,裸露古銅色的胸膛,唇邊邪氣的微笑與黑瞳誘惑的光芒相互輝映。 趙晴媚微微側轉過臉,豔秀絕倫的容顏落入對方黑色幽潭裡時,激起了一陣不小的漣漪。 她輕聲一笑,滿意於自身美色造成的效果。 「要不要來一支?」侍者低俯于她耳邊,吹著性感的氣息,手指夾著一根煙在她眼前晃蕩。 大麻。 趙晴媚知道這煙是什麼,也清楚它所能達到的效果。 「只要一口。」她嗓音低啞,由著他劃亮火柴為她點燃,並親自送進她弧度優美的紅唇。 她一個吞吐,果然只吸了一口便推開了他。 大麻帶來的極樂感覺她並非不曾經歷過,尤其在美國念大學那幾年,更是學生舞會必備的聖品。 她抽多了,經歷夠了,不需要再重溫那種仿佛飛上了天,高亢異常的興奮。 只要一點點神智迷離就可以了。 見她推開了煙,侍者改將一隻水晶杯遞到她面前,「白蘭地?」 「不喜歡。」她直率地拒絕。 「威士忌呢?」 「不好。 「龍舌蘭?」 這男人還真是不死心呢。她忍不住好笑,睨了他一眼,「不喝酒不行嗎?」 「賞我一點眼福吧。」他也微笑,半勾魂地,「我想見見美人臉紅的好看模樣。」 「那麼就給我一杯琴湯尼吧。」 「琴湯尼?」 「沒有嗎?」 「有。當然有。」他轉過右手端著的託盤,在三、四杯酒中選了一杯,「小姐要的,」凡賽斯出品的璀璨水晶杯在她眼前折射著五彩,「琴湯尼。」 她櫻唇微揚,玉臂一伸想接過,他卻搖了搖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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