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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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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巧合嗎?他與她竟曾經就讀同一所學校,只不過她學的是Double E,而他念的是MBA。她是他的學妹。錢家聲閉眸,不覺回想起那段在UCLA的日子,課堂、校園、圖書館、學生餐廳,樹下學生們懶洋洋地撥著吉他——是年少輕狂的學生時代啊,那個時候的他還有些天真,有些熱情,有些單純的理想,還有傻氣的戀愛…… 一念及此,他驀地神智一凜,嘴角也抿出嚴峻的弧度。 戀愛!年輕的傻瓜才做的事,而他已經老了。 甩落膝上的文件,錢家聲站起身,走向餐廳,打開冰箱,挑了罐啤酒,拉開拉環,灌了一大口。 清涼的酒精滾入喉頭,不知怎地,竟微微苦澀。 他瞪著啤酒瓶,直到一陣不成調的弦樂聲拉回他的心神。 該死!她又開始了。她到底要怎樣折磨他才甘心? 再灌了一口啤酒,他無奈地聽著小提琴在經過一陣尖銳的調音後,終於,拉出悅耳的旋律。 他有些不敢置信。 她居然真的會拉小提琴?而且好像還拉得不錯?履歷表上可沒寫上這一點啊。能彈電子琴,還會拉小提琴,這丫頭也算多才多藝了。 嘴角不情不願一揚,綻出微笑,可只一會兒,當他聽清了她拉的是什麼曲調時,面色驀地一變。 艾爾加,「愛的禮贊」。 熟悉的音律令他握著啤酒的左手開始微微發顫,跟著,他用力一擰,捏扁了易開罐,殘餘的液體沾染他一手。 他毫無所覺,隨手甩落鋁罐,邁開大步,怒氣衝衝往對門走。 「開門!柴晶晶,你給我開門!」男人的怒吼伴隨著悶沉的踢門聲直直逼向柴晶晶。 她聽了,唇角挑起嬌美的弧度,沒理會他,依舊自顧自拉完最後一小節。然後,她再度運弓,從頭再拉。 「砰、砰、砰!」門外的男人更加瘋狂了,拚命踹門。 而可憐的寶寶,驚恐的雙眼直瞪著門,一面在她腳邊低低嗚咽。 「哦,別怕,寶寶,沒事的。」注意到愛犬的害怕,柴晶晶連忙放下小提琴,蹲下身子將它抱起,輕輕撫摸它柔順的毛,「沒事,只是有個男人在發神經而已,別理他。」 「汪汪,汪汪。」 「好啦,對不起,我幫你教訓他。」 說著,柴晶晶抱著寶寶,走向大門,小心翼翼地拉開。 門外的錢家聲一腳落空,差點重心不穩,連忙伸手扶住門邊,一抬眸,兩束冰銳的眸光射向柴晶晶。 「能不能別拉了?」 「我礙著你了嗎?錢特助。」她甜甜地笑。 「現在是晚上,你不怕吵到別的鄰居嗎?」 「吵到鄰居的人是你吧?」她閑閑反問,右手一揚,指向長廊另一邊探頭探腦的中年婦人。 「發生什麼事了?我聽到有人在踢門。」 「沒什麼,沒事。」錢家聲連忙搖手,朝對方比了個抱歉的手勢,「不好意思。」 待她放下疑慮離去後,他才重新面對柴晶晶。「能不能別拉了?」 「我的小提琴拉得沒那麼糟吧?」 「是還可以。」他凜著下頷。 「我知道這邊隔音效果不是很好,尤其你那邊一定會聽到,我還特地挑了自己比較擅長的樂曲呢,要不我該拉的是老師交代下來的練習曲,星期天要上課,我現在還拉得亂七八糟的。」 「我寧可你拉那些練習曲。」他怒視她。 「為什麼?」她假裝不解。 「隨便你高興練習哪一首都行,就是別拉剛剛那個。」 「為什麼?你對『愛的禮贊』有意見嗎?」 「我對那首曲子過敏!」他粗聲道。 「真有趣。我聽過有人對食物過敏,對酒過敏,對花粉過敏,就沒聽過有人對音樂過敏的!」 「總之,別拉那首。」他不理會她的嘲弄。 「因為做賊心虛嗎?」 「什麼意思?」 「你該不會曾經對哪個女人拉這首曲子,欺騙她的感情吧?」她問,語氣清柔得令人起雞皮疙瘩。 他心神一凜,狠狠瞪她。 盈盈回凝他的秋水表面澄澈平和,可卻隱隱蕩漾波瀾。 他蹙眉,「你知道些什麼?」 「我什麼也不知道。」她冷冰冰地說。 「不知道的事情就別胡亂猜測。」他的嗓音同樣沉冷。 「你——」怒火倏地在她胸口翻揚。這死不知悔改的男人真的太過分! 她瞪他,明眸灼亮逼人,而他定定回應,同樣灼亮逼人。 有好片刻,兩人只是不動如山地瞪視著對方,氣氛僵凝。 寶寶不安地在柴晶晶懷裡動了動,小腦袋彷佛察覺到不對勁,可憐兮兮地輕嗚一聲。 然後,錢家聲屋裡的電話響了,一聲接一聲,在靜謐的夜裡聽來格外清脆。 「你的電話。」 「我知道。」 「快去接吧。」她催促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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