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季可薔 > 癡心不換 | 上頁 下頁
四七


  秦光皓滿意地點頭,臨走時朝韓非丟去一個挑釁的眼神。

  韓非冷笑,他當然明白對方這是示威的意思,每個做丈夫的得知自己老婆整天跟別的男人在一起,心裡都不會好受吧?

  他固然不是個氣量狹窄的男人,但也不是那種無謂大方的傻蛋。

  他望向方楚楚,她面容仍蒼白,他不由分說地牽起她的手,她嚇一跳,暗暗掙扎,他用力捏緊,不許她逃脫。

  不願公然拉拉扯扯地難看,她只得順服,與他手牽手,心裡卻是暗自恚怒,淩銳的眸光如刃,狠狠砍向他。

  他裝作看不見,嘴角揚起淡笑。

  「走吧,楚楚,以後小心一點,你知不知道我聽說你昏倒有多擔心?」

  他言語溫和,舉止體貼,在人前扮演一個疼寵嬌妻的好丈夫,竟絲毫不顯矯揉造作。

  她氣得想打人!

  回家路上,夫妻倆很沉默,這僵凝的冷戰已維持了很長一陣子,看來絲毫沒有融化的跡象。

  一到家,兩人便有默契地分開,各做各的事,方楚楚先去洗澡,韓非等她洗罷後才進浴室。

  待他沐浴完畢,方楚楚似已睡了。

  他瞪著那扇緊閉的房門,心海起伏,呆了片刻仍是決定進書房看最新出版的醫學期刊。

  心神不寧地看了半個多小時,正感到煩躁時,他忽地聽見門外傳來異響。

  他走出書房,原來是方楚楚打翻了水杯,正拿抹布擦地。

  「怎麼回事?」他問。

  「沒事。」她冷淡地回應,擦過地,洗淨手,轉身與他擦肩而過,意欲回房。他倏然擒扣她手腕,不讓她走。

  她懊惱地回眸,「你幹麼?」

  他沒立刻回答,審視她過分蒼白的容顏,鬢邊隱隱潤著細汗。

  「你臉色很難看,不舒服嗎?」

  「我沒事。」她掙扎地甩開他的手,「我要回去睡覺了。」

  語落,她匆匆舉步,像逃離什麼似的。

  他蹙眉,遲疑片刻,還是決定尾隨她回房,他試著扭轉門把,她並未落鎖,他立即推門進去。

  房內幽暗,只開了一盞夜燈,方楚楚側躺在床上一身子蜷縮如蝦米,唇畔逸出細微的呻吟。

  察覺有人進來,她驀地咬唇,不許自己發出聲音。

  可他已經聽見了。

  他迅速走向她,而她用棉被緊緊包裹住自己。

  「你不要過來!」

  「楚楚,你到底怎麼了?」

  「我說了我沒事,你出去!」

  明明就有事,他不理會她的逐客令,逕自在床沿落坐,這才驚覺她正陣陣冷顫著。

  他嚇一跳,顧不得無禮,雙手攫住她肩膀,將她帶坐起來。

  「我只是……頭痛而已。」她終於不得不坦白承認,嗓音細啞。

  「我剛吃過止痛藥了,應該很快就好了。」

  「為什麼不跟我說?」他責備。

  「有什麼好說的?」她倔強地回避他眼神。

  「你現在又不是我的主治醫生。」

  「可我是你的丈夫!」

  丈夫?她聞言,一聲冷笑。

  他也霎時惘然,話一出口他便恨不得咬下自己的舌頭,這個婚姻的現況有多荒謬可笑,兩人都心知肚明。

  他咬牙,好片刻,言語才從齒縫間磨落。

  「不管怎樣,你有哪裡不舒服,應該跟我說。」

  她又是冷笑。

  「我想睡了,你可以出去了嗎?」

  「……我不出去。」

  什麼?!她駭然揚眸。

  他微微扯唇,似笑非笑,「今天晚上我要睡在這裡。」

  「你說什麼?」她慌了,直覺想推開他,「我們不是說好了分房睡嗎?你回你的書房去!」

  「我不回去。」他抓住她不安分的玉手,「你放心,我不會對你做什麼事,只是在這裡陪你而已。」

  「我不要你陪!」

  「你要的。」

  「我不要。」

  「你要。」

  他究竟想幹麼?為何要在這裡與她進行毫無意義的爭執?

  方楚楚絕望地尋思,心亂如麻,說真的她很想狠狠打他、罵他,將他驅逐出境,但她累了,惡夢糾纏她,頭痛又如撕裂般劇烈。

  為什麼他不饒了她?為何要這樣折磨她?

  她刺痛地眨眨眼,胸臆橫梗一股難言的酸楚,她累了,真的好累。

  「隨便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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