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季可薔 > 如果不是你 | 上頁 下頁 |
三十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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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誰改變她? 是誰讓她學會正面迎擊自卑的心理,改造自己、認同自己、肯定自己? 你不肯用心打扮自己,不是因為有自信,是因為太自卑。 你認真工作,不是因為你尊重這份工作,只是為了糊口,你也許沒有對不起自己,但你對不起公司,對不起跟你一起工作的人。 你得先說服自己,才能說服別人,否則你說的永遠跟別人是不同的語言! 是他! 最初的起因是他,是他苛刻的言語逼得她不得不從自己造的繭中爬出來,面對現實。 但他,不只有苛刻而已,他也確實地引領著她,教會她怎樣說別人聽得懂的語言,他給她機會,帶她去日本出差,開拓她的眼界。 她至今仍深深記得,當自己交出那份日本藥妝的企劃案時,在胸海澎湃的成就感。 她即將枯萎的生活,是在遇見他後,才得到了新鮮滋潤,展現生機。 是他改變了她,是嚴琛。 想著,周韋彤不覺興奮,心窩滾燙滾燙地沸騰著,全身細胞綻放著喜悅,她想立刻見到他,想去到他面前,她要仰慕他,欽慕他,對他笑,向他撒嬌。 很多話想跟他說,很多心事想與他分享,只要跟他在一起,就是幸福快樂! 好想見他…… 送走好友後,周韋彤獨自在仍然擁擠的會場穿梭,許多人都知道她是這場秀的幕後功臣,搶著跟她打招呼賀喜,但她心不在焉,只是禮貌地笑著,一顆心早遠揚。 終於,她看到他了,就在落地窗旁,跟王總編交談。 她開心地朝他揮手,他沒看見,她只好對身邊人致歉,努力往他身邊走去。 一條手臂突如其來地拉住她。 她愕然回眸,迎向一個陌生男子。「你是誰?有什麼事?」 男人不語,用一種極震撼極驚駭的表情瞪著她,久久無法回神。 她嚇到了,慌張地掙扎。「先生,請你放開我。」 他卻不肯放,反而將她抓得更緊,仿佛怕一鬆手,她便會飛也似地逃離他的世界—— 「燦心……是你嗎?」 她心情不好。 究竟發生了什麼事?他摸不著頭腦,只知道自從服裝秀那天後,她臉上的笑容就枯萎了,像過季的鮮花。 當然,她還是會笑,但就連對他人的情緒一向不敏感的他,也看得出來。她笑得勉強,不真心。 她心裡,窩藏著重重心事,她不說,他卻很想探聽。 不知為何,他很在乎她的喜怒哀樂。 他喜歡跟她鬥嘴,喜歡借著公事對她挑三揀四,逗她氣得鼓起雙頰,不悅地回嘴。 有時,會是她反過來氣他,調侃、諧譫、諷刺,她最愛說他是「冷血閻羅」,暗示全公司的人都討厭他。 明知員工們都不喜歡自己,他也從來不以為意,但被她拿出來「宣揚」,他莫名地感到很嘔、很懊惱,很想跟她證明自己不是那種十惡不赦的大壞蛋,他也有人性、有溫情。 她嫌棄他不懂得體恤員工,他便開放午茶時間,批評他只懂得壓榨員工,他便向董事會提議提供遊戲室。 她說他做人不圓融,他就「圓融」給她看,雖然他明明很想將那些辦事不力的傢伙罵得狗血淋頭,但只要她投來一記嗔目,他便會很不情願地自動改成「愛的鼓勵」。 他想向她證明,他沒她認為的那麼壞,他是值得尊敬的、仰慕的,值得人喜歡。 天曉得他幹麼巴巴地對她證明這些?但他就是該死地介意她對自己的看法,該死地受不了看見她虛假黯淡的笑容! 一念及此,嚴琛再也坐不住,霍然起身,在私人辦公室內來回踱步。 他很急躁,很焦慮。甚至有股衝動想把戒除多年的香煙買回來,借著吞雲吐霧來鎮定自己不安定的情緒。 他瘋了嗎? 她是誰?不過一個小小執行助理,為何他這個堂堂集團副總要在意她的情緒,管她快不快樂? 愈想愈怒,嚴琛決定把罪魁禍首叫進來,面對面把話講清楚。 說做就做,他按下內線通話鍵。 「韋彤進來!」很傲慢的口氣。 對方沒立刻回答,短暫的沉默如一根鋼弦,揪緊他胸口,他竟感覺……透不過氣。 「……是。」她終於輕聲回應。 而他總算能順暢呼吸,嘴角不自覺地揚起淺笑,但不過轉瞬,當他發現自己竟莫名其妙發笑,連忙鬱悶地收斂。 他笑什麼?他叫人進來是要好好審問她的,可不是笑嘻嘻打哈哈! 嚴琛深呼吸,將臉上所有多餘的表情抹去,上半身斜倚著牆,擺出冷淡高傲的老闆架勢。 片刻,門扉傳來清脆敲響,跟著,周韋彤推開門,懷裡抱著一疊文件,盈盈走進。 他凝望她,雖是百般命令自己漠然,仍是注意到她的臉蛋似是清減了,身材也消瘦。 她這幾天該不會都沒好好吃東西吧? 「Boss,這些文件麻煩你簽名。」 「知道了,你先放著。」 她微微頜首,將文件擱在他辦公桌上,背脊挺直,如一尊雕像凍凝原地。 他見她一副木娃娃般的模樣,一時無措,不知該從何啟齒,過了好片刻,總算醞釀好氣勢。 「周韋彤!」 「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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