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季可薔 > 愛妻如寶 | 上頁 下頁
二十八


  「就是……你那個兄弟啊。」她羞得真想挖個地洞鑽進去。「這樣……不痛嗎?」

  「痛。」他委委屈屈地應。

  「那你怎麼受得了?」她急了。

  「沒事的,你睡吧,乖。」他拍拍她的頭,帶她側轉過身,換個姿勢從背後摟抱她。

  很好,這下她可以更明確地感覺到他的小兄弟頂著自己的翹臀了。

  實在很令人心慌又彆扭,她應該推開他的,但不知怎地,此刻的她忽然有種奇妙的預感——

  這個賭,她會輸!

  七個夜晚,她每天都會作夢。

  大部分是夢見自己的童年,爸爸媽媽尚未離婚的時候,當時的她多快樂啊!像只小鳥活潑地飛來飛去,媽媽曾笑她一點都不文靜,哪像別家的小公主。

  哼,她才不想當什麼小公主,就偏愛做個到處搗蛋的小魔女。

  可往往才過片刻,晴朗的夢境國度便刮來狂風暴雨,爸爸的事業失敗了,家裡負債累累,加上媽媽此時發現爸爸原來一直有外遇,偷偷在外頭養著情婦……

  她美好的小世界崩坍了,僅僅八歲的稚齡,便開始學著去面對殘酷的現實。

  爸爸和媽媽離婚了,爸爸決定跟外遇的對象結婚,她和媽媽一起住,媽媽認識了一個英俊帥氣卻只會說花言巧語的浮華浪子。

  接下來就是輾轉不休的惡夢,她曾經被那個壞叔叔關在暗無天日的儲藏室裡一整夜,曾因身上的傷痕半夜痛得睡不著,曾無數次躲在牆角哽咽哭泣,媽媽卻只顧著跟壞叔叔狂歡作樂。

  驚慌、恐懼、茫然、麻木……種種滋味周而復始地折磨著她,直到那最可怕的一天來臨……

  「媽媽,媽媽……不要!啊~~」

  驚駭的尖叫響徹她的小世界,震碎了神魂。

  「明歡,歡歡,沒事,你醒醒。」在最痛楚的時候,幸好有那道溫柔的嗓音不放棄地呼喚她。「是惡夢,你作惡夢了,醒來就沒事了。」

  她哭著醒來,睜開朦朧淚眼,看見的是一張糾結著焦急與關懷的俊臉。

  「庭風……」她嗚咽地喚。

  「是我,我在這裡,沒事了,沒事了。」他輕輕拍撫著她冷汗淋漓的背脊。她心酸難抑,驀地哽咽一聲,藕臂勾摟他頸脖,淚痕斑斑的臉蛋埋進他溫熱的頸窩,像倦極歸巢的鳥兒尋著溫暖。

  「媽媽死了,我媽媽……她丟下我不管了……」她啜泣不止,明明已是許多年以前的事了,那蒼白冰冷的一幕竟仿佛猶在眼前。

  「噓,噓,沒關係,我在,我會一直陪著你。」他擁緊她,心疼的安慰一點一滴沁入她冷顫的內心。「歡歡別怕,我在這裡。」

  她哭得像個孩子,而他也拿她當孩子一般柔情撫慰。

  也不知哭了多久,她漸漸地醒了,這才發覺自己和墨庭風都坐在床上,兩人身上只穿著單薄的睡衣,緊緊相貼。

  七個夜晚,他晚晚抱著她入眠,卻什麼也沒做。

  只有在她因惡夢驚醒的時候,給她安慰,哄她、拍她,替她擦乾驚懼的眼淚。她抬陣看他,在他眼裡看見溫情似水,漾著點點波光。

  她怔怔地出神。

  「怎麼了?」他擔憂地微微蹙眉。「是不是哪裡不舒服?要不要喝水?還是我泡杯熱牛奶給你喝?」

  「我要熱可可。」她細聲細氣的,像小女孩撒著嬌。

  「好。」他愛憐地摸摸她的頭,也像對孩子說話。

  「那你乖乖在這兒等。」她聽他的話坐在原處不動,哭倦了的臉蛋雪白如瓷,劉海微濕,淩亂地垂在額

  前,彎彎的羽睫斂伏,在眼窩處投下沉靜的陰影,粉唇因淚滴而潤澤,在昏蒙的燈光下閃閃爍爍。

  墨庭風泡了杯熱可可回來的時候,看見的就是這樣的她,靜雅柔順,乖得像個洋娃娃,令他不由得心弦一緊,又疼又愛。

  「喝吧。」他在她身旁坐下,將馬克杯小心翼翼地遞給她。

  她接過熱可可,一口口啜著那香甜醇濃的液體,苦澀的心窩慢慢泛開一抹甜意。

  她透過繚繞的熱氣凝睇他。「庭風。」

  「嗯?」

  「你為什麼對我這麼好?」

  為什麼?他苦笑。若是平常她問這樣的問題,他肯定要諷刺幾句,要不就是傲嬌地不肯承認,可此刻面對才剛掙脫惡夢的她,他只有滿腔傾溢的憐惜。

  「因為喜歡你啊!笨蛋。」他很甘願也很無奈地回答,語調低低柔柔的。

  「為什麼喜歡我?」

  「喜歡哪有什麼理由?」

  「一定有的!」她不依地嘟嘴。「你想想啊,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喜歡上我的?」

  從什麼時候?

  他眨眨眼,她既然問了,他便認真地想一想。「從我們第一次見面,我就覺得你這女人挺特別的,敢那樣打我踢我的女人你還是第一個。」

  他似笑非笑地盯著她,看得她不禁羞澀,輕哼一聲別過眸。

  「你該不會是被虐狂吧?就因為被我打了、踢了,所以喜歡上我?」

  「那時候還沒喜歡你,只是對你印象深刻而已,是到後來……嗯,我們去救小雅的那一天。」

  「那天怎麼了?」她轉回視線,好奇地睇著他。

  「那天你把哭得慘兮兮的小雅哄上床睡覺,那個樣子……」墨庭風驀地頓住,堂堂大男人要自白這樣的動心時刻實在有點不酷,他埋怨地瞪了佳人一眼。「總之我就是在那時候對你有異樣的感覺的。」就這樣,結束。

  她不滿他的草草結束。「什麼總之啊?你說清楚一點。」

  「就那樣啊。」

  「哪樣啊?」

  「唉,就……」看在她睫毛還濕濕地盈著殘餘的淚水,他就豁出去哄哄她吧!

  「就你哄著小雅那溫柔和藹的模樣,讓我想起我那個無緣的媽,所以就忍不住……」

  「忍不住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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