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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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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懂。」 「好吧,那我講白一點。」楚懷風熠熠黑眸凝定他,「我說老二,你是不是有女人了?」 「咳、咳。」楚懷宇聞言一嗆,一口酒差點噴出來。他伸手抹去溢出唇畔的幾滴酒,射向小弟的眸光清冷。 「別這麼看我啊。」楚懷風半舉起雙手作投降狀,「我不過多嘴問一句,你不必露出一副要殺人的樣子吧?」 「你也知道自己多嘴嗎?」楚懷宇冷冷譏諷。 「我也是關心你啊!老二。自從二嫂死後,你一直陰陽怪氣的,她都死了好幾年,你也該——」未完的語音硬生生被兩道冰銳利芒堵回去。 「說夠了嗎?老三。」溫煦的嗓音揚起,跟著,修長的手指取下眼鏡,緩緩放入襯衫口袋。「如果不夠,請繼續。」唇角牽起一抹好斯文的笑。 「夠了,夠了!」楚懷風急忙從沙發上跳起身,連退好幾步。他驚恐地瞪著開始扮溫文的二哥,從小就在兩個哥哥「欺壓」下長大的他,早練就了一身察言觀色的本領。 所以他很明白,當二哥愈是表現出一副溫文儒雅的模樣,就表示他的脾氣愈是瀕臨爆發邊緣;當他禮貌地對著你笑的時候,其實心裡正準備拿你開刀:當他摘下眼鏡,那藏在袖裡的雙拳出目定早已緊握。 傻子才會招惹這時的他!「我看你似乎有很多問題想問。」 「有嗎?沒有啊。」楚懷風極力裝傻,「我一點問題也沒有,怎麼可能有問題呢?哈。」 「沒有就好。」 「沒有,二哥,當然沒有——」 「可我有!」另一道沉冷的嗓音忽而響起,蘊著一絲怒氣。 兩兄弟同時調轉視線,落向那個正緩緩踱來的老人。他是楚彬,楚家的大家長、兩兄弟的父親,此刻他正冷冷瞪著楚懷宇。 楚懷宇眉一緊。「有什麼事嗎?爸爸。」 「這個。」楚彬將一本厚厚的冊子遞給他,「挑一個。」他接過,「這是什麼?」 「女人。」 「女人?」楚懷宇一愣,可待他翻開冊子後,立即領悟。 這是相親名冊,是他父親四處收集來的群芳冊。他父親將這冊子塞給他,用心昭然若揭。 老爸生平無大志,就愛逼著三個兒子輪番步人禮堂,如今大哥有了大嫂,三弟也跟對頭冤家情深意濃,他這個「鰥夫」自然特別刺他的眼了。 「我不想結婚。」他冷聲道,隨手將群芳冊往桌上一丟,瞧也不瞧一眼。 「你說什麼?!」楚彬怒斥,「都三十歲的男人了,也該是成家立業的時候了。」 「我已經立了業,也有了個兒子。」 「就因為有了兒子才更應該結婚!難道你不想幫翔飛找一個媽媽?」 「哈。」對於父親拙劣的藉口,楚懷宇嗤之以鼻,「老媽死的時候,你也有三個兒子啊,怎麼那時候沒想著要幫我們找一個新媽媽?」 「我……」楚彬啞口無言。 「因為你不想吧。煩人的老婆死了,你拍手叫好都來不及了,怎麼會傻到再次讓自己套上婚姻的枷鎖呢?」楚懷宇慢條斯理地說著,「我說得沒錯吧?老爸。」 「你、你、你!」楚彬氣極地瞪大眸,指著不肖子哇哇怒駡,「早知道不該讓你去當什麼律師,練這一副伶牙俐齒氣死你老爸!」面對父親的斥責,楚懷宇只是淡淡地笑,「差不多該吃飯了,老爸,我晚上還得早點回家陪兒子呢。」 「你!」楚彬繃緊身子,氣得牙關直打顫,卻又莫可奈何。 一旁的楚懷風旁觀父親與二哥之間的爭戰,之肖也曾嘗過被父親逼婚之苦的他,私心裡是偏向兄長的,可見父親被堵得啞口無言,又忍不住深表同情。 這輩子老爸最大的敗筆,大概就是養了他們這三個不肖子吧。 他長歎一口氣,正考慮是否要擔起和事佬之責時,一陣沉重的跫音急促奔來。 「這是怎麼回事?!」是楚懷天——這個總愛在人前裝酷的楚家長子,難得顯現驚慌之色,襯衫半敞,松了一半的領帶甩在肩後,俊容刷白。 「老大!」 「懷天!」客廳裡的三人同時不可思議地瞪向他。 「這是怎麼回事?」楚懷天又問了一次,這次提高嗓音。 「不用這麼激動吧?老大。」楚懷風古怪地攢眉,「只不過是老爸和老二為了相親的事在吵架嘛,沒什麼大--」 「誰問你相親的事了!」楚懷天粗魯地截斷他,「我是問這封信!」他甩了甩手中的白色信箋,「這是怎麼回事?」 「什麼怎麼回事?」其他三人都是莫名其妙。 「初雲到哪裡去了?」 「大嫂?」楚懷風一愣,望向二哥,見他搖搖頭,又看向父親。 「問我?」楚彬愕然。 「當然問你啦,老爸,今天你最早到家的啊。」 「是沒錯,可是我一直沒看到初雲啊。她沒在樓上嗎?」老眸望向楚懷天。 「沒。」他臉色陰沉。 「怪了,她沒說今天晚上不回家吃飯,應該在家才對啊。」 「她不在。」楚懷天繃著嗓音,「衣櫃也空了一大半,擱在床頭櫃上的相片也不見了。」 「嘎?」三人面面相覷。 楚懷宇首先了悟,湛眸掠過一絲閃光,「大嫂八成留書出走了。」 「留書出走?」楚彬與楚懷風不約而同地發出驚呼,後者更索性搶過楚懷天手中的信箋。 「她寫了什麼?」楚彬焦急地問。 「……什麼也沒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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