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季可薔 > 蛋白質保姆 | 上頁 下頁 |
十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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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翔飛卻伸手阻止她,「算了。」 「嘎?」 「算了。」他別過頭,「爸爸一定在忙吧。」 「翔飛——」 「比賽要開始了,我先去做熱身運動。」單白芷愣愣地看那穿著泳褲的纖細身軀沿著泳池畔慢慢行進,在戶外燦爛陽光的映射下,小男孩的背影顯得格外明亮,卻也格外孤寂。 終於,那背影淡去了。而她的心海,逐漸翻滾浪潮。 那可惡的男人!為什麼到現在還不來?她咬牙撥著手機,當耳畔傳來對方關機的訊息時,一聲詛咒忍不住衝口而出,「Shit!」他究竟去哪裡了?難不成禮拜天也要跟客戶開會?她不死心地又撥他辦公室的專線,電話響了十幾聲,仍然無人接聽。 很好,這傢伙失蹤了!她恨恨地磨牙,聽著園內廣播二十五公尺游泳比賽開始。 早知道她硬拖也要將他拖來這裡,他若不來,翔飛這禮拜的練習有何意義?即便辛辛苦苦地贏得冠軍,也得不到自己最在意的人讚揚!這樣的感覺有多落寞,她很清楚,太清楚了……「請各位參加比賽的小朋友到起點集合。」集合了,八個小朋友分別站上八條水道的起點,展臂伸腰,做著熱身運動。 池畔,既喜悅又緊張的父母紛紛為自己的孩子加油呐喊。 翔飛呢?她縱目尋找那個纖細的身影,終於在第四水道發現了他。他垂下頭,拒絕像其他孩子一樣張望四周,只是靜靜地站在原地。 她心一扯。 「鳴槍以後,比賽就開始了,各位小朋友要加油哦。」 「是——」小男孩們齊聲應道,唯有楚翔飛依然低垂著頭。 她繃緊身子,忽然有股想殺人的衝動。咬住唇,她擠過人潮,為自己找了個觀賽的理想視野。 然後,她看到了!對面幾個小朋友身後,站著一個高大挺拔的男人——是他!是楚懷宇!他倚著樹幹,俊朗的臉孔半掩在樹蔭下,讓她無法認清他臉上的神情。 可她管不了這麼多,帶著一顆突然飛揚的心,她像一陣旋風似的卷向那個正舉高手臂意欲鳴槍的男老師。 「等一下!等一等!槍下留人!」她高喊。 尖銳的嗓音引來池畔眾人的側目,愣愣地看著這正以極速奔跑的女人。 什麼槍下留人?她以為現在在處決死刑犯嗎?這女人……該不會有精神病吧?被她近似瘋狂的氣勢一逼,男老師愣愣放下手槍,還來不及說什麼,只見單白芷握住他的雙手,拚命道謝。 「謝謝你,老師,謝謝!」燦笑讓她不起眼的容顏瞬間明亮無比,「只要一會兒,讓我跟翔飛說幾句話就好。」她急急奔向正呆著一張臉瞪她的楚翔飛。 「蛋白質,你發什麼神經?」感覺所有人的眼光都集中在兩人身上,楚翔飛當場想鑽進地洞裡,「很丟臉耶。」她不理會他的抗議,只是笑著俯近他耳畔,低低說了句什麼。 然後,他清秀的臉龐一亮,企盼的眸子望向某棵大樹下。 一會兒後,槍響了,他奮力一躍,激起明燦水花。 他拚命地遊,小小的身軀踢著水浪筆直前進,他在水中浮沉,戴著泳鏡的眸看不清周遭一切,可他知道,有一對湛幽深沉的眸子正瞧著自己。 他為了那對眸子而遊,為了那個人激發出全身的力量。 終於,他抵達了終點,纖細的臂膀擱在池畔,重重喘著氣。 「恭喜你,翔飛。」輕柔的嗓音在他頭頂揚起,「你是第一名哦。」他抬起頭,首先映人眼底的是單白芷溫柔的笑容,接著,順著她正扯著某人的手臂,望向另一張俊逸的臉。 那張臉,嵌著一對深不見底的墨黑瞳眸,靜靜望著他。 「爸、爸爸。」他的心跳得好快,是因為剛剛遊完泳嗎?男人沒說什麼,只是俯下身子,輕輕摸了摸他的頭。 他開心地笑了。 「蛋白質,我要吃這個!這是我的!」小男孩尖喊著,小手跟著侵略單白芷捧在手中的餐盒。 她連忙捧高餐盒,躲開他的掠奪,「這怎麼會是你的?這是蛋壽司,是吳媽幫我準備的。」 「她知道我喜歡蛋壽司。」 「不,你不喜歡。」她瞪眼,「喜歡的人是我。」 「跟一個孩子搶東西吃,你不覺得丟臉嗎?」楚翔飛人小鬼大的說。 「搶著吃自己不喜歡吃的東西,你才丟臉吧?」她反將一軍。 「我不管!我要吃你的蛋壽司。」他開始耍賴皮。 「可以,拿你的來換。」 「你要什麼?」 「嗯,這個小香腸好像不錯。」 「不行!」這回換楚翔飛把餐盒捧到一邊了,「這是我最愛吃的。」 「是嗎?」她挑眉。 「總之不給你!」 「好吧,不給就不給。」她不懷好意地笑著,「反正我有壽司就夠了。」 「哇!你太過分了!」楚翔飛指控道,「不管,我要定了!」他欺近單白芷。 一時間,一大一小鬧成一團。 楚懷宇愣愣地看著這一幕。這是怎麼回事?他兒子像個餓死鬼一樣,跟一個女人搶東西吃,而那個女人……還是他聘請來「教導」他兒子的保姆?這、這、這究竟是怎麼回事?他目瞪口呆,握著一瓶礦泉水,呆然坐在濃密的樹蔭下,看著兒子與他的保姆在草地上彼此追逐。 忽地,一雙包裡著牛仔褲的長腿跪倒在他面前。 他瞪著長腿的主人,看著她泛著細碎汗珠的臉龐,因奔跑而微微嫣紅的容顏看來健康而迷人。 他凝住那對晶燦有神的眸子。「你怎麼沒戴眼鏡?」不知怎地,他竟沒頭沒腦地問出這句話。 「嘎?」單白芷彷佛沒料到他會這麼問,秀顏更紅了。她眨眨眼,像忽然意識到自己跪倒在誰面前,連忙退開幾步。「對、對不起。」她尷尬地道歉,「我好像……呃,玩得太過火了。」是很過火。不過,天曉得他現在並不想關切這個問題。 「你的眼鏡哪裡去了?」他奇怪自己的語氣竟有些粗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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