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季可薔 > 買進愛情 | 上頁 下頁 |
十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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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她也希望他快樂,她也希望當自己穿上他買給她的漂亮衣服時,他總是陰鬱的臉能破開陽光般的笑容。 「你不用勉強。」他仍然沒好氣。 「不勉強的。」她微笑。這男人拗起來也跟她有得比。「一點也不。」 懷著想讓彼此快樂的心情,兩人的約會更自在了,也更精彩,吃、喝、玩、樂,樣樣都來。 他帶她上撞球間,大秀他高中時代從死黨那邊學來的花式炫技,雖然她對撞球一竅不通,卻很捧場,大方地盡拍手的義務。 他也嘗試教她撞球,不過她中學時的物理一向沒學好,絲毫沒有判斷力道跟角度的天分,球不是被她撞得軟弱無力,便是瘋狂亂竄,惹得他放肆大笑。 她不服氣,改上保齡球館,對他下戰書。 這回出糗的人是他了,頻頻洗溝,臉色一陣青一陣白,男性尊嚴蕩然無存。 她也毫不客氣地嬌笑。 兩人上了癮,愈玩愈幼稚,竟到電動玩具間戰起來,他玩賽車,她踏跳舞機,誰都不甘示弱。 到後來,兩人漸漸地都覺得這樣鬥下去真的很無聊,笑望彼此, 「時間好像很晚了。」是她先開口,但話語方落,她便後悔地想追回來。 她其實只是隨口說說,卻意外地提醒兩人歡樂時光不長久,這場約會已到盡頭。 他沒說什麼,默默地點頭,去停車場取車。 她以為他會直接送她回家,但車子卻在距離她家還有二十分鐘步行路程的一座公園停下來。 他率先走進公園,她不明所以,只好跟上,兩人在池塘畔的石椅坐下,他取出煙盒打開,忽地像想起什麼,又關上。 「沒關係,你抽吧。」她體貼地低語。 他回眸望她,眼神很複雜。「你不是討厭煙味嗎?」 他還記得?她愣住。「現在已經不會了,習慣了。」 他默然,目光忽明忽滅的,不知想些什麼,然後,他轉過頭,眺望對街一幢豪華公寓。 「我就住在對面的房子,窗口就能看到這個公園。」 「喔。」她迷惑地眨眨眼。他帶她到他家對面的公園做什麼? 可他不解釋,只是恍惚地看著前方,池塘另一側,一對父子正在玩傳接球的遊戲,兒子老是接不到球,胖胖的父親追球追得很辛苦。 幾分鐘後,孩子的媽媽出現了,笑駡兩父子怎麼這麼晚了還不回家,要他們快回去洗澡,她已經準備好宵夜了…… 夏真季拉回視線,凝定身旁默不作聲的男人。「關徹,你是不是想對我說什麼?」 他聽了她的問話,身子似是一震,方唇緊抿。 他不肯回答,她只好自行猜測——他帶她到他家附近,是在暗示著什麼嗎?他希望她進到他住的地方嗎? 一念及此,夏真季驀地臉頰發燒。 這麼晚了,孤男寡女獨處在一個屋簷下,會發生什麼事,無須多言。若是他真有意暗示,她可還……沒有心理準備啊! 她驀地站起身。「我要回去了!」 「什麼?」他怔然。 「你不用送我了,我家也離這邊不遠,我自己可以走回去。」她急急地聲明,連自己都聽得出自己嗓音發顫。 他不吭聲,謎樣的眼潭深邃得教人好怕溺進去。 「我……我走了。」她轉身,不敢再看他,以最快的速度逃開。 直到走出公園,不見他跟來,她才落下高懸的一顆心,緩下步履。 月光幽幽地灑落,人行道上的紅磚,晃動著樹影,她一格一格地踩著,有時開心得想跳舞,有時又悵然停住,心情起伏不定。 到底該怎麼做?她心下仍沒個譜,該跟他簽下那三年的賣身協議嗎?還是離他遠一點? 愈接近他,她愈害怕,害怕當中又夾雜著一種難以形容的興奮。 他是個危險的男人,接近他很危險,因為他可以軟化她所有的防備,有能耐拔掉她身上每一根刺。 依賴他,生活會變得很輕鬆,或許還能回到從前無憂無慮的日子,但她真能如此縱容自己嗎?會不會到頭來傷得更重、更痛? 她不知如何是好…… 回到家樓下,她抬眸,苦澀地仰望搖搖欲墜的老公寓。 她能夠為了想脫離這裡,便將自己交給他嗎? 夏真季悠然歎息,搖搖頭,踏進公寓,回身正想關上大門,卻赫然瞥見一道不該出現于此的人影。 「關徹!你怎麼會在這裡?」她訝異,轉念一想,立即恍然。「你一路跟著我走回來的?」 他點頭,提起手中兩個精緻的紙袋。「你忘了這個。」 「啊。」是他買給她的那些名牌精品!她連忙接過。「你幹麼不叫住我?我可以自己拿回來。」 「你一個女人提這些,太重了。」他的理由很簡單。 卻很令她心碎。 她提過比這些重上許多的東西,她曾經在烈日灼燒下,提著大包小包,揮汗如雨地走回家,這兩個袋子對她而言根本不算什麼。 他何必對她這麼好呢?何必傻傻地一路幫她把這些提回家,卻不開口叫她一聲?他走在她身後時,究竟看到什麼?想些什麼? 他看著過去的自己嗎?想著他曾經擁有的夢嗎?他可知道,她已經不是他心中那個遙不可及的女神了! 「關徹,你給我……請你給我一些時間。」她斂下眸,掩去忽然漫開的水煙。「我現在還不能決定是不是要……簽約。」 「我沒有逼迫你的意思。」他嗓音很澀,語氣似是自嘲。「你當然需要一些時間來考慮。」 「謝謝你。」她微微一笑。「那,晚安了。」 「嗯。」他頷首,雙手插在褲袋,目送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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