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季可薔 > 搶救總監 | 上頁 下頁 |
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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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咳兩聲,抑制過分淩亂的心跳,刻意翻白眼,瞪到這大頑童主動放下兩隻手,然後才打開行事曆,善盡「督導」之責。 「今天早上十點,你要去巡臺北的分店,下午三點,回來開主管會議,七點去機場接機,晚上陪美國客戶吃飯,吃完飯回辦公室,演練明天對客戶的報告!」 「Stop!」程予歡比出手勢,阻止她繼續。「你的意思是,我今天從早到晚都要工作?」 「沒錯。」她嚴肅地頷首。 「Oh My God!饒了我吧。」還未開始忙碌的行程,程予歡已半躺在沙發上,擺出虛脫狀。 方雪拚命克制自己唇角彎揚。「動作快點,馬上就要出發了。」 「你昨天喝了什麼?」程予歡突如其來地問。 「什麼?」她愣了愣。 「你昨天一定喝了好酒,對吧?」擒住她的眼神如夜星神秘閃亮。「我爺爺一定開了什麼好酒賄賂你。」 所以她今天才會那麼緊迫盯人。 方雪頓悟這男人的言下之意,不禁笑了,即便她百般告誡自己端出「監護人」的架子,卻總是讓這男人逗笑。 「是克魯格香檳。」 「克魯格?香檳界的傳奇?」程予歡俊眉一挑,似真似假地抱怨。「那老頭也真是大手筆了。」 的確很慷慨,她作夢也想不到自己能品嘗這樣的頂級香檳,而且要幾杯有幾杯,喝醉也無所謂。 「好喝嗎?」見她眼神夢幻,程予歡斂了哀怨的表情,嘴角溫柔勾起。 好喝嗎? 方雪神情更夢幻了。「怎麼說呢?那簡直是天堂才有的味道,喝下去的時候,好像每顆泡泡都在嘴裡歡唱跳舞……」 歌唱?跳舞?程予歡嗤笑。「娃娃,你漫畫看太多了吧?」 方雪怔住,知他是嘲弄自己形容的語彙太誇張,粉頰烘暖。「總之真的很好喝。」她窘迫地斂眸。「我真希望哪天也能請我爸媽喝一瓶就好了。」 雖然他們是她的養父母,卻待她猶如親生,她一直希望能好好報答他們。 「對了,我記得你前幾天好像說過,」程予歡興味地注視她。「他們的結婚周年紀念日快到了。」 「對啊,就是明天……」方雪一凜。「糟糕,我忘了訂餐廳了!」說著,她匆忙回到自己座位上,在抽屜裡翻名片。 「不用訂了,要請人吃飯,哪間餐廳比得上我們家?」程予歡揚聲。「我直接打電話請餐廳經理替你們留個包廂吧!你想去哪一家?信義區的旗艦店嗎?」 「可那一家不是半年前就要預約訂位嗎?」 「開玩笑,我是什麼人?我這個總監想訂位,他們能拒絕嗎?」 「可是……」方雪仍然猶豫,跟在他身邊半年,她從未想過利用助理的特權,這樣會不會被人家認為公私不分? 「你別想太多,這不過是一點小事。」程予歡仿佛看透她思緒,溫聲安撫她。「你放心,包在我身上。」 「那就謝謝你了。」她這才接受他的好意。 隔天晚上,當她帶著父母坐進餐廳經理特別為他們準備的包廂後,才發現他賜予她的好意,遠遠超乎她的意料之外,他不但請經理留了一間裝潢最雅致貴氣的包廂,還開了一瓶克魯格香檳請他們喝。 「這是我們總監請我送來的,祝福兩位結婚周年快樂!」餐廳經理親自為他們斟酒。 她的父母喜出望外,而她怔怔坐著,終於明白為何他身邊的女人最後都會愛上他。 因為他實在太體貼入微了,總在最不經意的時候,展現溫柔。 她開始害怕,怕自己有一天會愛他到不可自拔…… 又過半年,程予歡依然是浪蕩風流的王子,方雪也依然掙扎在對這男人的愛與不愛之間。 每過一天,方雪便更瞭解程予歡一分,她懂得他其實不是濫情的男人,只是天性多情,他捨不得喜歡他的女人受苦,總是儘量回報她們的愛慕。 他並非真風流,或許該說騎士精神在作祟,才會雨露均沾,對每個女人都好。 他就像童話中的快樂王子,取下自己身上的寶石與金箔,分送給每個需要的人,不只是那些期盼與他談一段浪漫戀愛的女子,他也認養國內外數名貧童,定時捐款給各慈善機構。 他是個好人。 方雪常會想,像這樣一個體貼又有才氣的王子,究竟要什麼樣的女人才能真正擄獲他的心?她肯定非常出色,很特別,跟一般人不一樣。 她該是美麗的,美得出塵,美得不似凡間品質。 她也一定很溫柔,很優雅,待人落落大方,到哪裡都是全場矚目的焦點,眾人仰慕的對象。 她,也許就是…… 「夢蘭。」 歎息般的呼喚如一根細絲,絞扭方雪胸口,她望向那個坐在辦公桌前,很認真地對著桌上一隻相框發呆的男人,心,微微發疼。 「小雪,你說我該怎麼向她道歉?」程予歡抬眸,眉間打著憂鬱的皺折。「我沒想到她會那麼生氣。」 一向在情場上縱橫得意的他,難得也有鍛羽而歸的時候,而這令他失意的女子,就是席夢蘭,一個出身嬌貴的千金小姐。 兩人其實在大學時,是學長學妹的關係,當時他就很喜歡她,只可惜佳人身旁已有護花騎士相伴,他只能默默地單戀她。 直到四個月前,他們在一場社交派對重逢,她已恢復單身,而他也仍對她舊情難忘,天雷霎時勾動地火,兩人以光速陷入熱戀。 席夢蘭外表溫柔婉約,醋勁卻極大,不許他對別的女人多看一眼,他為了表示自己的專情,效法起坐懷不亂的柳下惠,斷絕其他所有的女性關係。 不料前幾天,他某位前女友受到老公家暴,來找他訴苦,哭倒在他懷裡,而這一幕,又無巧不巧地遭席夢蘭親眼目睹。 她誤會他劈腿,不給他任何解釋的機會,逕自斷了與他的聯繫,避不見面。 「不能怪她,誰要你以前紀錄不好?」方雪柔聲剖析事情脈絡。「她難免會誤解。」 「我知道,所以我才想向她解釋啊!」程予歡懊惱地歎息。「可是她怎麼也不肯聽我說。」 「因為她受傷太重了吧?」方雪猜測席夢蘭的心情。「席小姐那麼愛你,一定覺得很難過。」 「都是我不好!」揣摩女友該是如何心碎,程予歡對自己更氣惱。「娃娃,你說我該怎麼辦?」 「跟她道歉。」 「可是她不肯見我。」 「她不見你,你就去見她,你可以在她家門外站崗,一天、兩天甚至三天,我相信席小姐的心腸不是鐵打的,她一定會肯見你。」 「這樣好像有點無賴?」程予歡有些遲疑,他從未用過這類死纏爛打的招數,事實上,以前的他根本無須這麼做,都是女人主動投懷送抱。 「不會的。」方雪朝他鼓勵地微笑。「如果是我的男朋友肯在家門口為我站崗,我會覺得很感動。」只可惜從來沒有男人會為她這樣做,以後或許也不會有。 「去她家站崗……」程予歡揉捏著下頷,仿彿正思索著這樣的可能性,片刻,他驀地下定決心。「好吧,就這麼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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